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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还不是朝圣节,但是街边的百姓却自发前来,将京城最繁华的一条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不是为了听【天上人间】的竹客公子的曲,也不是去【戎越客栈】与江湖人士豪饮。哪怕天气炎热,乞儿也会在此处留步;木匠停下手中的活;达官贵人穿着长袍吃着冰站在高处的茶楼观望;更有甚者直接坐在轿子里,轿夫轮流换着抬。
一群人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同从清晨站到午时。
一小童声音稚嫩问着爹娘:“这是在看什么呀?”
爹娘答道:“西域人今日要来了!”
“西域人?”小童百思不得其解。
【西域人不是神话上的神仙吗?夫子讲课时最是爱说他这辈子都见不上传说中的西域人是人生大憾。】
伴随由远及近的驼铃声,地板震动着,可见庞然大物靠近,最先瞧见的是一群骑着黑马,身着滚红边黑衣手拿大刀的人,他们面容英俊,身姿笔挺,一鼓由内而发的野性魅力把路边的姑娘看得脸颊绯红。
最前面的尤甚,他薄唇媚眼一头红发编成多股长辫,头绳缀着的饰品时不时纠缠在发中,高大挺拔的身躯不显女气,橄榄绿的眼睛像会说话,不用动手人群就自动分开。
小童顿时觉得西域人都是漂亮的神仙。
而他身后的人则口中斥着小童听不懂的西域语,粗鲁地将人群驱散到两边,留出长长的大道,一路向远处延伸。
人群被粗鲁的西域人吓得慌慌张张的,小童被人群推搡,看着爹娘离自己越来越远,忍不住哭出声,他发誓,西域人就是神仙也不是什么好仙!
爹娘努力朝他走去,喊着:“钰儿!”但是被悠长的象鸣掩盖。
人们抬头,只能看见象足,顶端只能见像小寺庙一样的东西和五颜六色的毯子一起绑在象的身上,前边还有一个人将黄色的和红色的一些不知名的蔬菜水果喂到它嘴里。
它慢悠悠走一步,百姓就觉得脚下的土地下陷一寸,离的远的人可以看见小寺庙一样的东西四处的空门是厚厚的几层纱,隐隐透出人影。
象有两头,一头在前引路,一头在后跟随,风轻轻吹起纱帘,高处的世家公子皆屏住呼吸,但是风不解他们的意,纱帘又落下了。
围绕这条街,有四处最高建筑,分别是销魂窟【天上人间】、江湖客【戎越客栈】、诗雅会【璞玉茶楼】,富贵子【衿末酒楼】,此刻这四处地各站了些人。
【衿末酒楼】最高处站着一名玄色衣袍,金丝绣边雍容华贵的男子,旁边一身黑衣样貌不出众的侍从嘀嘀咕咕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把人逗得笑出声,衣服上的珠串都被随他的动作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男一女……呵,那老匹夫也舍得,两个继承人全给我送来过来,也不知他那短命的,几时才能养出一批新的继承人给他。”他目光冰冷,对这场张扬至极的西域使臣的到来没了观看的兴致,拂袖离去。
热闹的游行并不知道【衿末酒楼】处的波涛汹涌,人群跟着两头象,熙熙攘攘,忽然一矮个小童竟不知从何处冒出,扑倒在地,眼看两头象将至,无数江湖人士朝着小童轻功掠去。
【戎越客栈】最高处的人自然看到这一幕,他将手中酒壶一掷抛到空着,踩着窗沿飞出后脚尖轻点酒壶,像无形的光线一眨眼就摸到了小童的衣摆。
凌曜正欣喜于自己英姿飒爽救人一命的自得中,却觉身体落不下地,低头只见自己站在半空,极细的丝线密密麻麻穿过他各处的衣物把他困在这里了。
他抬头,只见两人从象的小寺庙里的纱帘钻出,在空中朝他慢步走来。
下面百姓高呼不止,大喊仙人显灵,差点想要叩拜,但是又怕惊扰了仙人,互相面面相觑。
空中则没有这么热闹。
凌曜看着一女子走在前面,瞧着高挑修长身体柔软,裸露出的肌肤白皙,肚腹有火红蛇样刺青,身上身上繁琐的金饰以及黑色长卷发上点缀的名贵宝石珠子叮叮当当,不显庸俗只觉典雅。鼻梁高挺,紫色的眼中含着一汪愁绪秋水,红唇微翘,嫣然一笑媚而不俗,红纱绕着身体在空中飘摇。
隔着老远凌曜都能闻见她身上如幽兰的香气,知这是浑然天成的尤物。
而她身后较远处的男子让他呼吸都缓了片刻。
这是一张与旁边女子相似的脸,但是他身躯挺拔不瘦弱,黑色的紧身衣物只是堪堪遮住上半身和两条手臂,露出胸口和腹部的肌肉。线条整齐漂亮,在白纱下若隐若现。
红蛇从让人旖旎的下处纯金蓝宝石曜饰处一路纹至肩膀,身上绿松石居多,但是两只耳穿着耳坠,是两枚金铃铛,正随风奏乐。他的轮廓更加立体锋利,眸子是深紫的颜色,将他的整颗心泡在这毒潭里,酸酸软软的。
繁琐刺绣的兜帽下散落零星的辫子和卷发,他把左手放在右边肩膀向许曜低了下头,嘴里吐出的是上云朝的话:
“抱歉,我会好好教训阿伽沙的。”
声音低低的,像唱歌似的,凌曜
', ' ')('套近乎的本事好像一瞬间化为乌有,只会呆呆瞧着那人。
——
凯麦里原本是无忧无虑的王子,西域一直避世不出,但是土地肥沃,人民安定富足,奈何他的父汗做了一个愚蠢的举动,他不顾劝阻发动战争妄图吞下上云朝,结果到边防就输的一败涂地。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他和同父同母的王妹伊美莎一同前往上云朝,带着丰厚的歉礼,临走前王妹被盛装打扮一番,他清楚伊美莎的结局就是被送去异国和亲,但也无可奈何。
上云朝的京城很繁华,他在高处看得眼花缭乱,这里不似他们那边,因为气候和风俗原因,形形色色的建筑都有,京城都是统一的木头房屋,但是可以建好几层,也不知道是什么工艺。
他坐在象身上,看得入了迷,突然感受到有人运功朝他这处袭来,他快速将金镯的钻石挑开,里面飞出无数锋利的丝线,钉入四周的建筑。要不是武功极为高强的人能瞧见那被太阳照射后折射出五彩的光斑,否则就这么一道隐形的天罗地网就这么在空中铺成,那倒真容易让人以为是仙法。
凯麦里踩着看似脆弱实则坚硬的丝线,想要走到那运功的人跟前,但是伊美莎先下来凑热闹了,甚至恶趣味想用媚骨密术蛊惑这个人,他想看这个热闹,自然就走得慢些。
但是伊美莎没有成功,这是心智顽强之辈,不似之前的愣头青,伊美莎没说话就被迷得团团转,凯麦里不由高看他几眼。
只见他身穿黑白相间的服饰,没有装饰干脆利落,里衣似乎藏有护身的薄薄铁甲,腰侧佩剑似乎很不凡,有着他没见过的图案,在上云朝好像叫八卦?凯麦里没看几眼,打量别人对他来说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他自知是他们的过失,也无意得罪一个看着像西域刹客的上云朝人。
他诚恳表达了歉意后,想要将这个孩子带给巫医看有没有受伤,但是这个人呆呆的看着他,他有些不耐但没表现出来。
好在最后那个小童还是到了他手上,那怪人不知飞回哪去了,凯麦里没在意,将小童交给巫医检查了一番想要找他的父母,却被这小童死死抱住不撒手:“书上说的没错,西域人果然都是漂亮神仙!钰儿要和最最漂亮神仙成亲!”
凯麦里失笑,招了招手,阿伽沙骑着马走了过来:“殿下。”
上云朝天气不像他们那昼热夜寒,但是现在是正午,天气虽然没西域热但是也不凉爽,阿伽沙出了一身汗。他干脆脱掉上衣露着精壮的胸膛,他宽阔的后背纹着展翅的雄鹰,走到他跟前仰望着他。
在上云朝视为有罪之人才拥有的刺青在他们西域人身上随处可见。
桀骜不驯的鹰朝着他无法到达的高度上的主人仰头。
“在外没管好手下的人,该罚,你先将这小童带去找他的爹娘。”凯麦里将钰儿交到他手上时,钰儿瞪着大眼看着他,好像要落泪似的。
他笑了,将右耳处的铃铛摘下放在他手里:“如果再见钰儿时,钰儿长大些,到你们上云朝定亲的年纪时,就拿着铃铛来找我吧,到时候我就嫁给你。”
阿伽沙被忽略在一旁,虽然面无表情,手上的刀却似乎冒着黑气,隐约闪着红色流光,不动作便发出一声响,像狼嚎似的。
钰儿有点怕这个大哥哥,被漂亮神仙拍拍背后才点点头,乖顺地被臭着脸的阿伽沙抱走了。
他要用陛下赏赐给爹爹的牌匾发誓,他一定会娶到漂亮神仙的!
凯麦里见钰儿不见踪影后,不理会百姓的高呼,踏着丝线回到象身上,转动手腕快速将丝线全部收回镯子里,除了寥寥几个人看见那丝线,恐怕只有建筑上肉眼难以察觉的小洞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媚骨生、琉璃线、天纵手、弑狼刃,西域人王族高位者武功皆高强,段数诡秘层出不穷,可惜上位者不善用剑弩,竟滥竽充数找了一堆锦绣书画来对铁马兵戈,此战不败才为可笑。”
若是有人在【璞玉茶楼】,便可看见一直缠绵病榻让多少姑娘疼得碎了心的裘憬公子此刻白着一张脸,饶有兴味站在最高处吹风,嘴里说着的不是琴棋书画的风雅,而是江湖战场上的光景。
小厮插不上嘴的,只能在人咳嗽时默默把人扶回屋里头去,大热天还得点上一盆上好的银炭,咳嗽声方才微止。
——【天上人间】——
竹客逗玩着鸟雀,现在天色尚早,他也闲着无事便遣散身边伺候的几个鸨母,让她们回到各自的楼里调教姑娘小倌们,自个跑到高处凑这个热闹。
穿着单薄的青衫,屋内堆着冰盆,柔柔躺在榻上却不失风骨,让人不敢攀折。他看见了那个风格与他手下所有美人都比不上的异族子,他有些情动,将手探入松垮的衣衫中。
屋内满室生香,若凯麦里和伊美莎同他见上一面,他定会毫不留情嘲笑妹妹:
“媚骨虽少,可不是只有你一人有,我猜,你会遇见几个练到至高的前辈,然后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凌曜失了魂一样回到【戎越客栈】时,被姜老邪一个巴掌
', ' ')('拍背上差点翻跟头。
其他弟兄们看到了嘿嘿笑,发出善意的调侃:“头啊,风头都给你出了,那样绝世的美人你也看了,现在魂都回不来了。”
凌曜一脸认真问:“你们不觉得,她身边那个男人更好看吗?”
旁边的姜老邪一个激灵:“头儿你,你好龙阳?你别对弟兄们下手啊,我们大多成家了的!”
凌曜给了他一拳,笑骂道:“去你的,看看你们长得那个怂包样,我看不上。”
“那头喜欢什么样的?”有人问,大家都白了他一眼。
“尹三你个憨包,头儿刚刚都说了那美人旁边那兄弟好看,当然是喜欢那样的啊!”
“酒就不喝了,你们这么闲来无事多嘴多舌的,那就来比试好了。”
那天,有人说,【戎越客栈】闹了鬼,大半夜老是有惨叫声吵的人睡不安宁,还有人称看见有几个鬼从最高处的房间飞出来不见了,但是很久都没有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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