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寒冷已至,今年冬日里的梅花早早地就开了,老太太特意让人移栽了几株放在穆清院子里,初雪之时,红梅映雪,清芳阁内满是梅香,穆清坐在秋千上一边赏梅一边绣着送给陆九辰的荷包。
每当初雪时,穆爵盛总会在大厅设宴款待穆家的族亲,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华霓裳尚在软禁中,今年的家宴都是由老太太一手操办。
穆爵盛求了老太太好几次,老太太也没松口。
今天家宴时穆爵盛又开口了:“母亲,今天毕竟是阖家团圆的时候,我这身边不坐人不合适!”
看着自家儿子又被华霓裳哄得鬼迷心窍,老太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够了!
我说了,不许她出来就是不许!
她做出那样的事,我能留她在此已经是看在她腹中骨肉的份上了,还想坐回当家主母的位置,做梦呢她!”
见老太太真的发火了,穆爵盛也不敢再多言,蔫蔫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穆清拉着陆九辰坐到了老太太身边:“祖母!”
老太太看见穆清,脸上才总算有了笑容:“清儿今日这身红衣真是好看!”
穆清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红色短袄,又看向陆九辰笑道:“这是二哥哥给我挑的!
红色鲜艳,最衬这白雪了!”
“你喜欢就好!”
陆九辰淡笑道。
不多时,族里的宗亲都到齐了,眼见着穆爵盛身边的位置无人,几个族中长辈都动起了歪心思。
穆家一族以穆爵盛这一脉为主,穆爵盛原是独生嫡子,有几个庶出的兄弟也不大来往,穆爵盛官拜丞相,地位颇高,原先其他几脉就想往穆爵盛房里塞人的,可是华霓裳对外霸道,对内又哄得住穆爵盛,那些女子一个也没塞得进来。
可是现在华霓裳失势,穆爵盛身边人的位置就空缺出来了,逮着这个机会,众人的心思也都活跃起来。
“兄长,今日家宴,我特意为兄长寻了一件礼物,兄长可要看看?”
一个年纪与穆爵盛相仿的中年男人起身笑道。
穆爵盛正因为华霓裳的事情烦心呢,听到穆承宇的话顿时来了兴致。
平日里这个庶出弟弟与他并无多少往来,此番家宴他竟要送礼,穆爵盛心中冷笑,他笃定这个穆承宇肯定在打什么歪主意,但他也想知道这礼物到底是什么。
“哦?
是何礼物?”
穆爵盛笑道。
“兄长请看!”
穆承宇拍了拍手,乐声忽然奏起,一道红影自雪地上飘然而来。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张望着,红纱舞动间,一绝色妖姬若隐若现。
寒冬腊月,众人裹着厚厚的袄尚且觉得冷,这女子竟只着一身红色薄纱,赤着双足踏着白雪缓缓而来。
待靠近之时众人才看清了女子的真容。
精致如玉的脸庞上,柳眉朱唇引人遐想,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散发着三分魅惑三分娇俏,鲜艳的红纱更衬得肌肤雪白。
在场的许多男子已经禁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尤其是目光落到女子不盈一握的腰上时,他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雪白柔软的腰肢上未着寸缕,只有一圈金色摇铃系着,随着女子的舞动,摇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呼应着乐声为女子伴奏。
终于,一舞结束,看着穆爵盛恨不得粘在女子身上的的眼睛,穆承宇微微勾唇。
“兄长,不知这个礼物您可满意?”
穆爵盛还没回神,只傻傻地盯着那女子。
“咳咳!”
老太太皱着眉重重地咳了一声,穆爵盛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满意!
满意!”
“承宇,如此尤物,不知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另一个看着年纪稍大的男人带着迷蒙醉笑道。
“不久前我曾下了一趟扬州办差,听闻有一名为楠寒的歌姬不仅容貌倾城,而且歌喉婉转如黄鹂,便动了心思去瞧瞧,谁知这一瞧便惊为天人,想着这样的美人沦落风尘实在可惜,便替她赎了身带了回来!”
穆承宇笑道。
方才喝醉了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捏起楠寒的脸仔细瞧了瞧,随即不屑地笑道:“美则美矣,却无灵魂。”
说着,男子又走到穆清面前指着她笑道:“承宇,你瞧瞧,都是穿着红衣,咱们这外甥女儿可比她漂亮多了!”
话音刚落,陆九辰冰冷如利刃的眼神刺向男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男人现在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穆清也是微微蹙眉。
老太太直接怒拍桌子:“放肆!
一介风尘女子岂可与我的清儿相提并论!”
“承风,你喝多了,快回去!”
穆承宇忙道。
穆承风被老太太这么一喝,也醒了点神,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错话,连忙拱手道:“老夫人恕罪,承风酒后胡言,酒后胡言!”
穆爵盛皱着眉挥了挥手:“都回去坐着吧!”
“那兄长,这楠寒……”穆爵盛看向老太太,见她脸色难看也只能摆摆手:“风尘女子怎可进我穆家,稍后遣她回扬州去吧!”
“这……”穆承宇脸色有些难看,为了买下楠寒他可是花了不少的银子,原以为至少能给穆爵盛做个通房,可被穆承风这么一搅和,连穆家的门都进不了了。
穆承宇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好忤逆穆爵盛的意思,只能作罢了。
“是,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