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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了。
像一只猫,总是蜷缩着。
她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偏头衔住那小巧的耳尖,用虎牙轻轻磨着嫩肉,热气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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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我就看上她了。”
啪的一声脆响,是玻璃器皿打破的声音。
“你说什么?这不合适!
她有一半的狼人血统,再说狼人自古以来就是血族的天敌,你吸她的血等同服毒!”
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骨质吊灯被惊惶飞过的蝙蝠撞得摇摇欲坠。
“塞尔特,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总是这样不听话!”
蝉鸣声随风吹拂,和着那沙哑训斥,一同穿行过幽长回廊。
“我已经和她做过了。”
分明是夏日的夜晚,可这里却只有阴风呼啸而过,连厅堂骨制灯架上燃着的烛火都在跳跃着。
“你,唉…做就做过吧,但你作为血族,如果没有契约血仆也是件麻烦事儿,你体质一向很差,更要早做打算!”
银发少年向前踏了一步,目光坚定,沉声道,“我已经做好打算了,是您不同意。
她和我说过了,在她身上的狼人血统偏了足足有三代,对我早就没什么影响了。
您不能总是这样阻碍我,什么都要管制着,祖母,我已经七百岁了!”
话说到最后,语气都变得强硬了,他似乎感觉这样说话有些不敬重,遂即俯身行礼以示歉意。
而那座椅上努力挺直的背脊也因为这话而垮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不少。
“你走吧,塞尔特,让我静静。”
“祖母,那我改天再来看望您。”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妇人扶额叹息,眼底划过什么,又忽而消失不见。
算起来,她已经孤零零地度过三千年了,而那早已化作飞灰的伴侣不提也罢。
她已时日无多,可家族里最年幼的塞尔特还是这样天真。
他根本无法预料未来会遭遇什么,就像她不知道会被伪装成人类的狼人重创一样。
那个女人不能留着!
就算他要闹也一定要动手,一次肌肤之亲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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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渡,你看看我~”
银发少年凑到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制服的女学生身侧,低头不时在那人的耳边吹着气。
女生瑟缩了一下,耳根漫上绯色,她看向在自己身边眯眼微笑的少年,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皱皱眉头,又作罢了。
在袖子里蜷缩着的手有被汗濡湿的潮热感,不怎么舒服。
天气是真的很闷,可她却固执地不愿把左手伸出来。
手指被塞尔特咬过,而且是很刻意的一圈齿痕,就咬在环指的指根处,佩戴戒指的那个地方。
她又想起当时的情景了,脸不禁开始发烫。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她从补习班背着包和老师道别,刚出门就被揽着腰带进了一个有着蔷薇花香的怀抱。
她就知道,又是那个傻白甜吸血鬼。
“温渡,你做我的血仆吧。”
他一贯苍白的脸色在那天莫名泛红,又像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塞尔特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住,随后细长的手指便被温凉的软舌裹挟,湿润又痒,酥麻窜上指尖,想缩又缩不回去,只好任他作为。
忽而刺痛感让她又清醒不少,抬眼就看到他含着指节,红宝石般通透的眼睛定定看着她,就像生怕她离开的样子,心里居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
等到手指被抽出来的时候,才看到深深的一圈印子,就像是戴了戒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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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知道他的心意了,又扭头装作不在意。
他总是喜欢挑逗她,玩味地看着她麦色的皮肤变得红润,又假惺惺地推开,说自己在开玩笑。
明明就是在调戏她,却非要颠倒黑白,说自己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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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渡,我想和你订立契约~而且,你的手上都有我留给你的礼物了,怎么就不愿意呢…”
他眨巴着眼睛看她,拉过她的手指,放进嘴里用犬齿刺破指腹,又注入一些水液。
她一早就看出来他是吸血鬼,只是不想多事便很少回应。
可看他这样成日撩拨,纵使再禁欲也受不住。
“你抓我的手干什么,很疼啊!”
塞尔特被温渡箍住腕子,一路快步走着,也不在意周围人怪异的眼神,直接把他推到一个昏暗的巷子。
后脑磕到墙上,塞尔特轻推了温渡一把,再看看手腕,被握得太紧留了指印,他看向温渡愤愤道,“你干嘛啦!这么凶,我不要你…唔…嗯~”
剩下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人护着后脑夺走呼吸。
火热与温凉的事物一同缠绕着,温渡用手摩挲着塞尔特的后
', ' ')('脑勺,感觉到他哆嗦不由心里发笑,在唇下痣那里舔了一口又回到嘴角,咬住下唇轻轻磨蹭。
正渐入佳境时,环着他腰的手臂忽的一沉,她一惊,细看才发觉,他居然被亲得腿软了,身体靠着墙还是不受力。
她笑着把他的头贴向自己的肩,手臂收紧抱着他结实的腰肢。
该说什么呢,这吸血鬼是真的敏感…
“坏女人,松开我!”
“我放开你就躺地上了。”
“你!哼…”
“专心点,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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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聒噪。
这是温渡对塞尔特的第一印象。
叽叽喳喳像小鸟。
又成日欢脱地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样。
可是在适应他的难缠之后,如若某一天没有见面,便开始胡思乱想了,他怎么今天不来找她了。
扶额,这算什么?
她感觉别扭,又不想承认是自己在想念那个家伙。
这甜蜜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就在温渡生日那天发生了变故。
那是塞尔特第一次给温渡惊喜,结果却被他一向敬爱有加的祖母给毁了。
她被祖母伤到了,后背的刀刺伤和被削去的半截手臂,袖子的布料边也破了,燃着灰绿色的焰火。
是祖母的本命武器,妄戈。
塞尔特目眦欲裂,他来不及与祖母多说一句话,只挣脱了束缚跑向温渡,紧紧抱着她就展翅飞走了。
她这样要怎么做!
他该怎么救她,可恶!
对,可以吸我的血,我的血可以克制祖母的妄戈留下的死气。
思及此处,他的心头才松快下来,抱着温渡回到公寓,轻轻把温渡放到沙发,“温渡,你先不要睡,我给你先消毒处理一下,你今天一定要咬我!”
温渡疼得直哼哼,面色发白,嘴唇都失去了水分,干得起皮。
按理说常人受了这样的伤早就休克了,而她可能正因为狼人血统,才自行止血坚持到了现在。
虽然伤口会自行缓慢愈合,但总归是克制狼人的武器,在处理时总是要难以忍受一些。
“太慢了,这样不行!”
塞尔特有些着急,处理完温渡的伤之后就解开领扣,把脖颈袒露了出来,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微微搏动着。
她因为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昏沉,还是塞尔特强硬地将她的后脑按向自己的颈侧,“咬下去,喝我的血,这样你才能好的更快,才能活下去。”
看她挣扎着推开他,塞尔特也有些生气,“你做什么!”
“我不能…”
虽然不会有大问题,但真的说不好,万一他受不了可怎么办。
“你再这样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世上女人千千万,我会愁找不到喜欢的人么!”
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可她还是不能忍受。
像是泄愤,又像是最后一次。
你是我的!
心里这样想着,便用了最后一丝气力咬上他的侧颈,尖利的犬齿刺破皮肤,血液一下子涌入口腔,是冰凉的,也没什么腥味。
塞尔特的血确实很有用,喉结滑动吞咽,她感觉身上的痛楚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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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特,我会献上所有的忠诚,自甘做你的血仆,我也会永远爱你。”
这话其实很早就想对他说了,就在即将被杀死却无力反抗的那天。
世说人在濒死时,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自己最爱的人。
她当时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心里全然是对人世的不舍,她不想离开塞尔特,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和他过完这一生。
真的很后悔自己还没有和他说过爱,当然,现在已经实现了。
我爱你,塞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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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暖春深,只历这几番云雨都不算是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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