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女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仲行的背影:“三朝回门,他怎么能不陪二姐拜见生母?”
南宫姝女淡淡回道:“随他去。”
南宫静女打量着自己的姐姐,一双黛眉越皱越深,黝黑的眼眸中涌出怒意:“二姐,陆仲行是不是欺负你了?”
南宫姝女摇了摇头:“静女,我们走吧。”
南宫静女坚决的说道:“不行!今日是三朝回门他怎敢如此轻视你?传出去还让人以为我南宫家的女儿任人拿捏!二姐是好性子,我可不是!”
“静女!”
“二姐等等,我定要和他理论个明白!”
南宫静女拎起宫装裙摆飞奔而去,南宫姝女张了张嘴,只能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
齐颜垂下眸子向后退了几步,南宫姝女也背过身去,仰望宫墙外灰蒙蒙的天空。
寒风凛冽,万物萧索,南宫姝女的心却比这冬天还要冷。
刚才在殿上,南宫姝女一眼便认出了齐颜是当日冲撞了自己的那位生,惊愕之余不禁感叹缘分的奇妙:当初静女踢了这人一脚,还抓着人家的衣袖不放,一番兜转竟成了姻缘。
也不知这人可知道:昔日“当街行凶”的小小少年,成了他的妻子?
薄薄的白烟从南宫姝女的口中飘出,随着寒风飞远,消散。
“好生待我妹妹。”
“是。”
南宫姝女始终背对着齐颜,二人相隔五步开外。
过了一会儿南宫姝女又轻声说道:“静女虽得万千宠爱却并不骄横,如你所见:只是性子欢脱了些。”
“是。”
南宫姝女勾了勾嘴角,悠悠说道:“这偌大的京城,大家闺秀比比皆是,静女那般的妙佳人万中无一。”
“是。”
南宫姝女虽然说的都是南宫静女的事情,齐颜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哀伤之感,怕是婚后生活并不如意。
“静女虽不喜却极为聪慧,一点就通。平日里她可有央你带她出门么?”
“殿下之聪慧臣已领略过,不过并未提及出门之事。”
“也对,才成亲三日呢。若得空不妨带她出去走走,她很喜欢市井民间的新奇事儿,你该知道的。”
齐颜不禁回忆起自己与南宫静女的初相逢,南宫姝女又几不可闻的补了一句:“你放心,即便父皇知道也绝不会怪罪的……”
南宫静女追了一路,奈何小小年纪的她又怎能追上一位武官?只能愤愤的回了。
远远的便瞧见齐颜与自己的姐姐站在那里,虽然一位背身,一位垂首,可是从那不时飘出的白烟便可知:两人相谈甚欢。
再看二人的站姿便有些“欲盖弥彰”之嫌了,南宫静女停下脚步下意识的躲到假山后,回过神自己都觉得莫名。
可是,她为什么会不自在,不舒服?
是不是因为自己抢了姐姐心上人?
如果没有这场无妄的指婚,此刻的他们是否正在并肩赏雪,谈笑自若?
而不是现在这样,故作疏离?
一位是琴棋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一位是“二元一花”的人杰翘楚,真的很相配呢……
南宫静女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掬起手心哈了一口气,向二人走去。
“风凛刺骨,殿下还病着,不如先行回宫由臣在这里等吧。”
南宫静女唯一听到的便是这句,黯然一闪而过,快步跑了过去:“二姐~”
南宫姝女措手不及,慌忙的拭去眼角的泪水:“回来了?”
“二姐?你怎么哭了?!”
南宫静女问完便后悔了,拉过南宫姝女冰凉的手,回头瞪了一眼:“不许跟来!”
齐颜缓缓落下刚抬起的脚,拱起手:“是。”
走出好远,南宫静女才怯怯的追问道:“二姐为何哭?可是,可是那人让你伤心了?”
南宫静女说的“那人”指的自然是齐颜,而南宫姝女理解的“那人”则是陆仲行。
南宫姝女摇了摇头,见四周无人低声问道:“静女……你,可交了落红?”
南宫静女秀脸红透,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和他没什么!”
南宫姝女惊愕的问道:“落红你没交?”
南宫静女支吾道:“交了……是,是齐颜割破了手臂,滴的血。”
南宫姝女的脸上涌现出苦楚,凄然一笑:“他竟如此爱惜你,成亲后陆仲行从未回过房。”
“那姐姐是如何交的锦盒?”
“自然是交的白绢。”
“那怎么行?要被宗正寺收走的!”
“堂堂陆府二公子都不怕,我又怕什么?”端是柔弱的语气,却透出一股子皇室的傲骨。
可她还是哭了,迎着寒风泪水涓涓的流。
南宫静女心疼不已,拉着姐姐到了未央宫。
三朝回门的大喜事陆仲行没有同来本就不妥,若是自己的姐姐再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去拜见生母,定会让昭容娘娘担心的。
入了未央宫南宫静女宣了御医,结果南宫姝女竟发起了热症。御医开了方子,药煎好南宫静女又亲自喂姐姐服药,安顿她睡了便守在床边。
暮色四合,内侍传令回门宴已准备妥帖,请两位公主赴宴。
南宫静女本不想去,耐不住南宫姝女苦劝。只好嘱咐宫婢好生伺候,才坐上辇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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