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淡漠,“郭公公,你跟着父皇也有二十年了吧?”
“回四皇子,二十三年又五月!”
“嗯,那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想过离宫安享晚年?”
“老奴惶恐!老奴自幼便在宫中,能伺候皇上是老奴的造化,老奴不奢求其他!”郭仕弯着腰,战战兢兢的回着萧衍的话。
“可本王听说,郭公公家中高堂犹在,你下面的弟弟妹妹也都成亲嫁人,若是回去,一家老少其乐融融也不失天伦之乐!”
萧衍字字句句都戳在了郭仕的心上!他幼年被迫入宫当了太监,为的也就是保得一家老小有口饭吃!后来,郭仕成了皇上的贴身大太监,也可以让家人过得安了富足一些!
如今萧衍这样细细的列数了郭仕的家人,说白了,就是在用这郭家上下十几口姓名做为要挟!
郭仕双手子袖中已经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虽然看不到萧衍的面容,可是郭仕依然感觉如芒在背!
“四皇子体恤老奴,这是老奴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老奴感激不尽!”话落,郭仕双腿跪地,叩头谢恩!
萧衍目光淡扫,迈步从郭仕身旁走过。面对殿门,萧衍伸手用力一推,冗重的殿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低沉的摩擦声。
萧衍一步一步走到皇上龙塌旁,低头看向依然昏睡的皇上。
只差一步……萧衍伸出手,却又慢慢的收了回来,负手而立,脸上竟然有些难以遏制的兴奋!
“父皇,父皇?您醒醒!”
萧衍唤了皇上几声,就在他准备弯腰将皇上扶起来的时候,皇上的眼睛动了一下,接着,锦被中的手也慢慢挪了出来。
看到皇上竟然动了,萧衍没来由的浑身一凛,双眼紧紧的盯着皇上,看着他慢慢的睁开眼,之后竟然有些勉强的扶着床榻坐了起来!
皇上脸色依旧憔悴,病殃殃的有种随时都会倒下的错觉!
“儿臣见过父皇!”萧衍拱手作揖行了个礼。
“你怎么来了!”皇上的声音听着有气无力。
萧衍偷眼观瞧,皇上眼神低垂,完全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儿臣担忧父皇龙体,一直牵肠挂肚,特来探望。”
“朕……还死不了……”皇上说着忽然咳了起来。
“父皇乃真龙天子,自有天神庇佑,定会龙体康泰,精神百倍!”
皇上轻哼一声,听着倒是让人心惊。“朕乏了……你回吧!”
“父皇,儿臣今夜前来另有一事向您禀告!”
萧衍微微抬头看了看皇上,见他没有驳回,便继续说道,“父皇缠连病榻几近一月,前朝对此议论纷纷!三公、左相已在御乾宫前跪请求见多日,朝野人心动荡,时局不安!”
皇上缓缓的吸了口气,却好像没有吐出来的样子。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萧衍,萧衍话落见皇上不回应也没有生息,慢慢抬起头,便看到皇上正看着自己。
“他们这是催着朕早立太子,盼着朕早早大行吗!”
“父皇言重!几位老臣也是一片赤胆之心,为的都是大晟的百年基业!父皇,如今安民之策唯有早立皇储,还请父皇三思!”
皇上忽然笑了几声,那声音听上去分不出是哭是笑!“老四,你真是朕的好皇儿!”
“儿臣不才愿替父皇父皇分忧!”
“不止是朕……日后,朕希望你也能这样辅佐你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