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

第十一章

太傅府内屋舍成群,乌瓦白墙,颇有江南水乡之清雅韵味。

屋舍之间又造假山,引流水,遍植满柳树鲜花,可见主人意趣。

走入太傅府深处时,视野顿时变得格外开阔。

只见数亩桃林迎风招展,桃林中隐约藏着几间碧绿竹堂,便是白煦老太傅的书房所在。

书童引着李代嘉和哑侍步入桃林。

桃花若云,绯红似霞。

李代嘉微微失神,心道难怪老太傅会爬树玩耍,这座桃园如此梦幻,连我都想爬一爬了。

一说起爬树,李代嘉又想起来,他上回爬梨花树失足跌落,幸好秦守晏施展轻功将他接住。

秦守晏……哼,这头坏老虎……

在桃林中走了数十丈,几间盈盈如玉的竹堂映入眼帘,幽香四溢,清雅别致。

这几间绿色竹堂点缀在粉色桃林之中,就好似妙龄少女用粉嫩的手掌托起了了几枚玉珠,美丽极了。

走到竹堂之前,书童回头冲赵搏扬说道:“刀剑兵器不能带入绿竹书堂。”

赵搏扬脚步一顿。

李代嘉转身吩咐道:“赵搏扬,你去前厅吃茶歇息吧。”

哑侍顺服地点了点头,默默转身离去。

书童这才将李代嘉引入绿竹书屋的正堂,这间正堂的东面和西面没有墙壁,只用竹帘作为遮挡。

如今桃花开放,竹帘自然也高高束起,以便主人坐观美景。

李代嘉在廊下脱了鞋履,进了正堂,只觉得视野开放,风清气畅。

正堂内摆着一大两小三张书案,案上都摆着文房四宝,大书案的案角处则多摆了一只香炉。

炉中焚焼着一支线香,一点橘红火光宛如萤火般明灭变化。

除了三张书案,屋里还有兰琴、棋盘和几只青瓷古玩。

书童去请白煦老太傅了。

李代嘉立在西首,缓缓扫视一圈,见秦守晏倚坐在东边廊下,竖起左膝,手中拿着一卷文集,格外潇洒不羁。

秦二公子今日穿着一袭麻布青衫,打扮成书生模样。他生得俊美倜傥,如此打扮,别有一番清逸神采。

见李代嘉进来,秦守晏放下书卷,笑吟吟地说道:“见过六殿下。”

李代嘉轻轻“哼”了一声,不愿意理睬他。

秦守晏看李代嘉故作高傲,心中不由好笑,说道:“六殿下好大的派头啊。”

李代嘉干脆拿后脑勺对着秦守晏,却听到秦守晏在他背后轻轻笑了几声,不禁脸色一红。

这时,廊下又传来行走响动。

书童搀扶着一个胖胖的老头儿走入堂中。

那老头儿面色红润,身材高胖,身着缎衣丝履,一副富贵显达之气,正是白煦老太傅。

白煦一手扶着书童,一手拄着拐杖,拖着伤腿慢慢走路,行动格外不便。

李代嘉和秦守晏连忙迎上前去,左右扶住白煦,帮助他在大书案后面慢慢坐下。

白煦看一看李代嘉,又看一看秦守晏,登时眉开眼笑,显然很欢喜这两个新学生。

李代嘉幼时跟着白煦老先生启蒙,不能算是正式的学生,所以,他今日与秦守晏一起向白煦磕头。行拜师礼。

谁料,秦守晏磕头的速度奇快,李代嘉的额头才碰到地板,秦守晏便已坐了起来,还笑嘻嘻地说道:“六殿下,我的拜师礼比你行得早,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哥啦。”

李代嘉愣了愣,随即怒火中烧,直起身子反驳道:“这不能算比我早,只能算比我快!”

秦守晏笑道:“那不是一个意思么?你怎么如此咬文嚼字?快,叫一声师哥来听听。”

李代嘉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白煦在场,他就要破口大骂了!

见李代嘉怒不可遏、咬牙切齿,活像一只呲牙裂嘴的小奶猫儿,秦守晏登时哈哈大笑,似乎颇以他人之怒为己之乐。

李代嘉快气疯了,又冲白煦委委屈屈说道:“老师,你快看他多坏。”

白煦开怀而笑,抚掌说道:“好哇……好哇……这间绿竹书堂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啦。本以为此生再没机会教书育人,想到陛下垂怜,又送了一条小龙和一只小虎给我。你们两个孩子,就是我这辈子收的最后两个学生啦。”

李代嘉微微一怔。

若不是父皇下令,李代嘉根本不会拜白煦为师。本以为今天只是走个过场罢了,但没想到白煦如此珍惜他们两个学生。

李代嘉不由心中微动,又暗暗懊悔,方才拜师礼太过仓促,有点对不起他老人家……

秦守晏的桃花眼盈盈含笑,说道:“家父常常敬赞白老师是当世大儒,守晏能入老师门下,实是三生有幸。”

白煦喜道:“秦老将军果有此言?好,秦老将军是我朝忠良大将,秦家的孩子也乖巧得很呐!”

李代嘉冷嗤一声,就会在长辈面前就装乖卖巧,真不要脸!

秦守晏察觉到

', ' ')('

他的鄙夷目光,眼中笑意更深。

白煦又望向李代嘉,问道:“嘉儿呢?你喜不喜欢我这个老师呀?”

两人已行过拜师礼,白煦便如自家长辈般唤李代嘉为“嘉儿”,而不叫他“六殿下”了。

李代嘉笑道:“那是当然啦,老师,我小时候就跟着你读书,今天再见到你,觉得你容颜如故,一点都没变老呢。”

白煦听得心花怒放。

秦守晏瞥了李代嘉一眼,桃花眼闪烁流光,好像在说“你拍马屁的功夫也不差么”。

李代嘉脸颊一红,连忙转过头去。

这时,白煦感慨说道:“我到底还是老啦,腿脚也不如从前机灵了。嘉儿倒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你现在是漂亮少年了,皇后娘娘当年刚进宫时,也是这般青春模样……对了,娘娘凤体可还好吗?”

说到朱皇后,李代嘉神色一黯,答道:“母后去玉虚观修行了……我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她了。”

秦守晏斜睨李代嘉一眼,眼神别有深意。

白煦轻叹一声,道:“好啦,我们第一天上课,可不能只顾着说闲话。”

于是,李代嘉和秦守晏分别挑了一张小书案坐下。

李代嘉正跪在席,毕恭毕敬。

秦守晏则盘起双腿,身子微斜,手肘撑在膝头,掌心则拖着脸颊,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若是寻常先生,肯定不会喜欢秦守晏这副坐姿,但白煦年过九旬,历经无数风雨,早就视种种教条为物。

见秦守晏坐得没规没矩,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十分欢喜,暗道秦家的孩子颇有胆量,又从怀中掏出一副字帖,说道:

“前几日,我人在病中,心情郁闷,提笔临摹杨少师的《韭花帖》,字里行间,逸趣横生,不由开怀。今日第一堂课,便从临摹字帖开始。你们慢慢写,写好了就拿给我看。”

虽说是“临摹”,但白煦并不交出范本,所以,李秦二人必须得默写出《韭花帖》原文和笔锋细节,也算是小小的考验了。

李代嘉知道,《韭花帖》是唐末杨凝式的名帖。杨凝式是太子少师,和白煦算是同行。

转念一想,秦守晏是纨绔公子,一看就是酒囊饭袋。要他背两句淫词艳曲,那是不难的,但要他默写《韭花帖》么……哼。

再说了,秦守晏从小就和父兄在北境驻军镇敌,说不定他根本没听说过《韭花帖》。

李代嘉有意在白老师面前表演一番,当下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凝神屏息,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韭花帖》笔风萧散舒朗,风灵意妙,写来确实令人悠哉舒畅。

李代嘉渐渐沉浸在白纸黑字之中,一时竟忘了身边的大老虎。

秦守晏并不动笔,而是斜眼看向李代嘉。

廊外桃林似霞,竹廊碧绿如玉。

李代嘉一身绿衫,身姿端正。

他乌发雪肤,面容秀美娇丽,眼神格外清澈认真,定定凝视着案上笔墨。

又见李代嘉那葱绿色袖管里,伸出一只冰雕玉琢的小手,白皙纤细,柔若无骨,漂亮极了。

秦守晏心中微动,又看李代嘉跪坐在席,小屁股稳稳坐在脚后跟上,双足小巧,套着柔软宽松的纯白色布袜,袜子里的脚趾似乎还轻轻动了一下,宛如一只害羞胆怯的小白兔,叫人好像抓在手里玩弄一番……

秦守晏心里发痒,看了好半天,见李代嘉快要写完时,他才转过头去,慢悠悠拿起毛笔。

只见秦守晏神色一顿,纵笔如飞,恣意挥洒。

虽然起笔晚,但他竟然和李代嘉同时停下笔尖,又同时把字帖呈到白煦的案前。

李代嘉不知秦守晏起笔甚晚,但看两张宣纸整整齐齐放在书案之上,字形、布局竟截然不同,哪里像是临摹了同一副字帖?不由心中暗喜,暗道秦守晏果然没见过《韭花帖》。

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对。

秦守晏纸上的第一句话分明是“昼寝乍兴,輖饥正甚”,不就是《韭花帖》的开头么?

李代嘉悄悄扭过脖子,飞速看完秦二公子的文稿。

原来,秦守晏确实默写出了原贴内容,只是他没有模仿杨少师的字形,而是自由发挥,运笔如龙飞凤舞,笔锋疏狂散漫,几乎都要飞到宣纸外面去了。

白煦也注意到秦守晏那份字帖,问道:“小老虎,你默写倒是很快,但是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先人呢?”

秦守晏傲然道:“我不愿模仿先人的字,只愿后人都学我的字才好。”他语气高傲,油然流露出狂放自傲之情。

见状,李代嘉忍不住讥讽道:“秦二公子,你可狂得很呐!你想流芳百世,又想子孙后代全都敬仰你,难道你想造反吗?”

', ' ')

最新小说: 东京求生游戏 上号,我现在强得可怕 我只是想打个游戏而已 夺冠后老婆不要我了[电竞] 网游之阵天路 属性天神 绿茵荣耀 容器之中 德萨罗人鱼2:梅杜沙人鱼 妻命克夫:病弱老公,求放过
本站公告:点击获取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