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伤。”苏尔道,这口气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咝。”明河没有说话,只是发出这样一个声音,而在场的人都明白,烧伤是最为痛楚的,苏尔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人类的皮肤,烧伤面积之大,可想而之。
“你的英勇让我心痛。”明河说着,但脸上却还是一副真诚,可这样的真诚转瞬即逝,他却是另一副狰狞的嘴脸:“但是你还活着!我的儿子,还有无数的人的孩子、父母或者伴侣他们都永远回不来了!”
“你这个神经病,他们是为国捐躯了!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你觉得你还有时间在这里发神经吗?”瓦力捂着身上的伤口,朝着明河叫道,却又被莫云舒按了下去。
“不!是温迪沙决定了他们的生死,是那些坐在最安全的冥王号上的人决定了他们的生死!”明河怒吼道:“而你们却没有与你们的同袍一起共生死,你们难道不应该为他们做一些什么吗?”
伴随着明河的愤怒,那些在黑暗中的士兵也持枪冲了出来,莫云舒总算将这些人数点清,在这里的人并没有她想象的多,大概在三十人左右,但即使只有三十人莫云舒也无法对他们进行反击,只是这让莫云舒生起了另外的一个想法。
她作为逐日号的舰长,至少在半年的航行里这里的人都曾听命于自己,而每一个都来自于娜塔丽的亲自甄选,那现在在这里的三十个人难道都是由明河事先安排,看这三十人的持枪的身手已是非常的熟练,想必也是井上亲自调|教,但是井上她是有接触的,井上虽也是退伍军人,但家里没有任何人与远征军相关,而且再此之前他根本不认识明河,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井上突然倒戈的呢?
莫云舒想不透,而她知道这就是明河的可怕之处。
“你放了他们,我会留下配合你的所有试验。”在那枪口顶在莫云舒的脑门时,苏尔的脸上终还是露出了紧张。
“你以为你是谁?高尚的温迪沙吗?”明河冷笑说道:“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你没有立场讲条件,不过你放心,我还要莫舰长送我们回去。现在,就麻烦你和柳上尉换一下位置了。”
明河话毕,刚才那领头的队长便不知按动了什么开关,柳心连同那巨大的玻璃器皿沉入了地底,接着一在莫云舒所在位置的不远处,地板上翻起一道暗门,暗门中一张白色的从地中升起,它就像是迎接死亡的漫珠沙华一样,张牙舞爪的等待着它的祭品。
“救……救苏尔。”躺在地上的瓦力用力握住莫云舒的手。
“你们不许乱动!”在莫云舒开始行动之前苏尔却打断了莫云舒的所有念想,苏尔看像莫云舒,眼里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我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们必须好好活着。”
毅然的转首,毅然的走向那白色的床,苏尔与莫云舒擦肩而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莫云舒,这一幕却让莫云舒觉得似曾相识,同样是四年前的那一天,那个让人感到绝望里荧幕里,温迪沙的果断,没有一丝的预兆,除了道歉和最后的祝福,那个毅然的决定就带走了莫云舒的一切,所有的美好在那一天全部变成了回忆。
那时的温迪沙离莫云舒是那么的遥远,可此时苏尔却近在眼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莫云舒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苏尔的脚踝。
“别……别去。”莫云舒抬头,她一直妥善安放的情绪被苏尔刚才的那一幕击碎,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双目已全是泪水。
“舒……”苏尔的力气足矣让莫云舒松手,但她还是停下了脚步:“莫中校,我没有选择。”
嘴里客气的唤着莫中校,表情隐藏在深蓝的皮肤中,但眼神是无法欺骗人的,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奈与悲伤,只要见过一次便无法再忘记。
“不……我不许你去。”莫云舒霸道的说道,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在一个人面前任性过了。
“……”
苏尔看着那些抵在莫云舒与瓦力身边的枪口,想着地面之下生死未卜的柳心,她知道自己真得没有任何的选择,但要让受过一次狠心之疼的她,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楚,却是世间最残酷的事。
苏尔收回自己的目光 ,她用力的甩开莫云舒的手,决然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而莫云舒却始终没有念出自己心底想到的那个名字,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的猜测,为什么苏尔如此出众却在远征军里默默无闻,为什么柳心和其它的赤色风暴号的幸存者会对苏尔唯命是从,为什么柳心说温迪沙死于爆炸而苏尔却是一身烧伤,一切的问题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苏尔!”莫云舒叫道:“不要!”
那人还是没有回头,走去了她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