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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死定了。”女人把他头上已经没有温度的湿毛巾拿了下去,浸满热水又重新贴在怀尔的额头上。
她穿着朴素,留着红棕色的波浪长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刻正好奇地看着躺在床上嘴唇苍白的怀尔。“你昏迷了一整天,体温消失,手指开始僵硬,我都差点过来给你收尸了。”
怀尔吞咽了一下,感觉喉咙异常干涩。他只好为难的看向女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那位好心的姑娘为他取来一个水壶,他就着水壶喝了一些水才感觉自己干涩的喉咙稍微好了些。
“我叫杰西卡,我猜你大概不知道你顺着水流漂了多久,不过你现在在布罗德。”杰西卡耐心地跟他解释道:“你顺着水流飘过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上游又出现了水怪。”
怀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叫怀尔,女士,我想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因为我撞坏了脑子,现在只能记上一些零散的片段。”他挣扎的想要坐起来,却被杰西卡按住了:“你现在可以在我这里休息一段时间,我去给你端药过来。”
她又兴冲冲地跑出房间为他找药。怀尔几乎要对她这种不正常的热情产生警惕了。但是和杰西卡接触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她真的只是一个热心肠的好姑娘。
她慷慨的为怀尔提供住宿和食物,还承包了他恢复的药材,这让怀尔有些坐立难安。
其实怀尔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从那种必死的境地之下活过来,他的生命本来就应该终结在冰冷刺骨的河水当中。
布罗德是桑格拉附近的一个小城市,人口还算繁华。
怀尔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月,平时会帮杰西卡采一些草药回来,杰西卡是布罗德的一名医师,虽然她的诊所总是生意惨淡,但她并不在意这些。
从怀尔醒来开始,他的潜意识就一直告诉他:离开桑格拉,越远越好。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杰西卡,她问道:“那么你要去哪里呢?”
怀尔正将采来的银针草榨成汁,头也不抬的说道:“谁知道呢,走走看,或许会去佐顿特小镇。”
说完,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意识到佐顿特小镇可能对于他······或者说是以前的他有一点与众不同的代表意义。
杰西卡听了却比他还要激动:“真的吗,佐顿特可是沃土草原和北部平原的交界处,我一直都想去矮人的地界看看。”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怀尔放下了手中的药杵,杰西卡高兴地扒拉着自己大大小小的医疗包:“当然,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怀尔,你会带我一起去的对吧。”
她翻出一张地图:“相信我,有了我你一定不会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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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他们现在已经接近沃土草原的边界了,天气也逐渐变暖。
这一个多月的车程把整个车队都消耗的疲惫不堪,但是没有人敢抱怨。
莱恩现在还能回想起兰德尔那双没有表情的眼睛,和藏在衣袖里面的闪着寒光的匕首。
或者说,整个车队都差不多领教到了他们的侯爵大人逐渐喜怒无常的脾气,现在没人敢触他的霉头。
银和克里斯被兰德尔留在了桑格拉调查特蕾莎,而莱恩则跟随兰德尔前往沃土草原。
细碎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到马车里面,兰德尔膝上放了一本艾佩克编年史。那株洁白的矢车菊被他放在一边,正随着马车的摇晃冲他摇头晃脑。
去沃土草原这个决定也有一些私心在,他大概知道如果怀尔现在安然无恙的话,大概是会回到沃土草原他的家中。
他变得越来越没有耐心,从莱恩和他的亲信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现在的他们是有些惧怕他的。
银也不止一次来信告诫他不要乱了阵脚,可是兰德尔很清醒,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可是他的理智大概只剩下一根即将崩裂的弦,被这一株依旧活蹦乱跳的矢车菊堪堪维持住了。
有时候,一个疯子和一位修养良好的绅士并不冲突。
他把自己从痛苦纷杂的回忆中拉扯出来,发现那株洁白的矢车菊似乎正在努力地用花托贴向西方。
兰德尔以为它需要一些阳光,就把它挪到了车窗旁边,谁知道那朵花灵活的转了个身,固执的贴向刚刚的方向。
于是他叫停了莱恩问道:“西边是什么地方?”
莱恩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是一个名叫麦朗的村庄,大人。“
“今晚就去那里休息一会儿,明天赶到佐顿特。”兰德尔言简意赅地说道,把那株矢车菊又转了个方向,果真它又固执的转向西方。
他握紧了手杖,补充道:“加快速度,黄昏之前赶到麦朗村。”
马车轰隆隆地碾过小径,扬起一片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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