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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桑格拉。
此时已经完全入冬,可是作为北部平原最繁华的王城,并没有因为寒冷而显得萧瑟。
镶满宝石的王座上坐着一个面容倦怠的年轻人——刚即位的国王萨特。奇怪的是,对于那些普遍大腹便便的王室贵族来说,这位年轻的国王显得有点格外的瘦弱了。
苍白的脸色,失去光泽的暗淡金发,以及毫无血色的嘴唇都在显示着这位年轻的国王陛下的健康状况堪忧。
而兰德尔侯爵带来的消息令他本来没有血色的脸颊更加苍白了一些。
“你是说,在你的辖区已经出现了龙息花疯长的事故了。”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兰德尔站在阶下,一丝不苟地回答:“我想是的,同样的事故在布莱克侯爵的辖区也有发生。”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们试图往桑格拉传递信息,可是毫无例外的被拦截了。”他斟酌了一下词句,还是说道。
“我认为这并不是一场意外事故,陛下。主谋显然在阻拦桑格拉出手,铲除龙息花事不宜迟。”布莱克接道,他拿出一份地图呈了上去。
“在我发现之后就立刻向其他辖区的侯爵发布了警示信,但是目前只有兰德尔侯爵与我取得了联系。”
兰德尔说道:“我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陛下。”
萨特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桑格拉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收到侯爵们的来信了。”
而下个礼拜就是王城的圣地礼赞。几位侯爵届时都会到场。
“我会立刻通知巫师们做好准备。”萨特站了起来,守在他身旁的侍女扶住他。“巫师的力量日渐式微,已经远远不能媲美从前,这次龙息花的事情不能再拖。”
他在离开前看向了兰德尔:“梅林,克里斯,一路下来辛苦了,今晚为你们接风洗尘,霍华德老师和安娜也很想念你们。”
兰德尔向他行礼,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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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身体更虚弱了······“离开圣殿的路上,克里斯小声地跟兰德尔说道:“挺可怜的,那么小被上一任国王抛弃,在外面吃尽了苦头,直到快成年才被接回来,莫名其妙的就继承了王位。”
萨特是上一任国王与一位身份低微的女人所生的私生子,像他这样的孩子当然不会被承认。他与生母早早地被赶出王宫,连糊口的职位也不屑给。
生母早亡,萨特又被一位好心的渔女捡去收作养子,在王宫外流浪了那么些年,吃尽苦头,留了一身病根,在国王临终时才发现,自己的皇后没有为他留下一个子嗣,于是萨特又被接了回来。这位可怜的国王像一个工具一般被人抛来抛去,就算继承了王位,也被一些德高望重的王室贵族们拿捏的死死的。
兰德尔没说话,克里斯和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一看到他抿紧的嘴唇就知道他此时心情不好。
“不是吧,你就那么不想见到安娜。”克里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安娜是萨特同父异母的姐姐,萨特想要拉拢兰德尔,所以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撮合他与安娜的婚事。
兰德尔并不是讨厌安娜,他讨厌的是总有人试图用一些手段来束缚自己。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被各种各样的人逼迫着一步步走入金碧辉煌的囚笼。他们拿着刀,指向他喜欢的东西,威胁他,诱哄他。从他小时候喜欢的一个八音盒,到他养的猫。
所以他很少再对别的东西感兴趣了。
况且,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惹得怀尔不开心,但是在今晚的宴会上面,邀请安娜跳一支舞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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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今天一整天闷闷不乐的原因就是这个?”怀尔从栏杆上一跃而下,稳稳地降落在兰德尔面前。
“让我看看,我们伟大的兰德尔侯爵——”他凑近了一点,盯着兰德尔的眼睛。
“嗯——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我是说,一如既往地清澈而正直。”他踮起脚,鼻尖几乎要和兰德尔相抵。
他像一个一丝不苟的检察官,如果忽略掉他轻佻的动作以及时不时碰到侯爵的嘴唇的话。
兰德尔的视角就是一个毛茸茸的金色头颅围着他蹭来蹭去,这让他想起他那只橙黄色的猫。
也许从失去那只猫开始,兰德尔开始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害怕了,可是就在今天,就在怀尔的身影与他的猫重叠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果真是一丝不苟。”怀尔略带怒气的声音把他从不好的回忆中拉出来,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兰德尔的脸颊。“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吻我。”
兰德尔后知后觉地想抓他的手腕,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怀尔打断了。“所以呢,别告诉我你是真的为了那位安娜小姐心烦意
', ' ')('乱。”说完,他似乎越想越气,于是他甩开了兰德尔的手。
兰德尔甚至还没来及为自己辩解,就看到怀尔瞪了他一眼。
那个表情的意思大概是:我当然知道你没这个意思但是你刚刚确实惹我生气了所以你现在最好什么也别说。
“那么我该如何才能得到你的谅解。”兰德尔想要摸摸他的头都被他没好气地躲开了。
“那我今晚要喝两罐黄油啤酒。”他非常善解人意地说“还有三杯朗姆酒。”
如果不是兰德尔严格控制怀尔的饮酒量的话,他本来能够提出更加合适的筹码。
“可以。所以现在我可以吻你了吗?”兰德尔觉得这点让步还是可以接受的。
怀尔闭上眼睛凑了过去,王城冬日的阳光不是很刺眼,这里的一切都让这个精灵心情愉悦,包括今晚的酒和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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