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自暴自弃道:“微臣身体抱恙,无见解可言。还请陛下准予微臣回府养病。”
“呃……”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了。
谢宴年纪轻轻,上朝前还生龙活虎,现在突然说身体抱恙,明显就是找借口推脱。哪怕是找借口,找到这么拙劣的,这简直就是愚弄天子。
况且现在荆戈怒火正盛,大臣们听到谢宴这话,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荆戈一怒之下,直接把谢宴拖出去斩了。
荆戈果然脸色阴沉,风雨欲来。
他盯着谢宴,语气冷硬地重复了一遍:“身体抱恙?回府养病?”
“是。还请陛下准允。”谢宴低着头,回答得很简单。
他尽可能让语气平稳一点,可听在荆戈耳朵里,可以称得上冷漠了。
荆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这个人薄情,可他实在无法料知这个人竟然薄情到了这个地步。
那些记忆都完整地保留着,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不久前还极尽亲密,缠绵悱恻,他出了意外,他也知道是谢宴冒着极大的风险救了自己。
他躺在病床上,第一眼没有看到谢宴,虽然略有些失望,可听到谢宴的声音,他就满足了。然后呢,谢宴明明说了「等等我」,转身就离开了那个世界。
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要离开,要不告而别,才说对不起?难道说了一句对不起,他就可以不经他同意就转身离开,就可以把所有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全部当作没发生?
他到底是怎么忍心把他丢下的啊?荆戈回想起联通记忆和感知时,另一个他那副痛苦的状态,那种情绪一丝不落地传递到他身上,现在哪怕断了,那股痛彻心扉的感知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眼前这个看上去毫无攻击力的神明,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必须用十二分的警惕,面对这个人。
荆戈口中盘旋着许多辱骂贬斥的话,万人之上的身份,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敢驳斥。可他看着谢宴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那些准备好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莫名的情绪让他异常烦躁,荆戈拂袖,语气不耐:“滚!滚回去!”
谢宴这一滚,就是月余。
他这个身份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全身的家当只有一座御赐的府邸。谢宴乐得清静,在府上躺了整整一个月,被夺取碎魂留给他的伤害才算彻底养好。
只不过,躺了太久,身体都酥了,谢宴越发懒散,又没有接到让他上朝的旨意,他就当不需要,继续在府里养着。
修养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他和荆戈发展到那个状态,如今一切又回到起点,现在的荆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谢宴一时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
荆戈现在是皇帝,他担心自己一个不察失了态,做什么逾越之事,荆戈一句话恐怕就能折腾掉他半条命。
难得清闲的生活让他仿佛回到了神殿,虽然环境差点,但很安逸。谢宴学会了一个新技能,钓鱼。
府里有一座荷花池,天气一好,谢宴就在旁边坐着钓鱼,一坐就是半天。
荆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肺都要炸了。他一把扫掉案桌上的奏章,双眼直冒火。
这就是所谓的「等等我」?他都等了一个月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这个谢宴!
荆戈脸色非常难看,暴怒道:“召他入宫!”
作者有话说:
荆一:呜呜我要老婆;
荆二:呜呜我要老婆;
荆三:荆四:没出息的东西
第49章赐婚
此事等谢爱卿完婚后再议
“参见陛下。”
谢宴拱手作揖,想起这个世界面见皇帝似乎需要行跪拜之礼,谢宴想了想,膝盖弯了下去。
“不用跪了。”荆戈一看到谢宴,就开始心烦意乱,他紧蹙着眉,打断谢宴的动作。
“多谢陛下。”谢宴动作一顿,直起身,态度非常恭敬,从头到尾都没有直视荆戈。
他沉默,荆戈也沉默,顶着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谢宴顺服地立在荆戈面前,表情平静。
还是荆戈打破了这窒息的氛围,“谢爱卿,身子养好了吗?”
在帝王之位上待久了,他言语间自带一股严肃和威压,这问句听在谢宴耳朵里,更像是质问。
“回陛下,微臣身子已经无恙。”
“无恙?既然无恙,爱卿怎么不来上朝?”
“微臣并未收到陛下的旨意。并且,微臣的身子是昨日才见好,今日才好利索,本打算明日上朝,未曾想陛下今日就召见微臣了。”
荆戈猛地抬手,将手中的奏章扔到谢宴脚边,“谢爱卿,一月未见,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谢宴淡定地扫过滚落到他脚边的折子,一本正经道:“微臣不知陛下此言何意,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句虚言。”
荆戈冷笑一声,狠狠盯着他,怒道:“并无半句虚言?谢爱卿,你是想让朕把之前为你看诊的御医找过来,当面对质,才肯说实话吗?”
“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点病,能养一个月?”
“呃……”谢宴想起来了,最开始那几天,他浑浑噩噩躺在床上,的确有位御医来府上为他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