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烫手山芋不好接,恐怕也没人敢接,要推就只能推给那个有能力接手的人。目前,最有能力接手的人,当然就是皇帝陛下。
刑部尚书一听,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妙,他急忙给皇帝上了份折子,言明事关重大,而他能力不足,不堪重任,恳求皇帝金殿御审,以求此案能够尽快水落石出。
皇帝收到这份折子后,准了。第二天,卫衍在太和殿上,又将这个故事向皇帝和众臣讲了一遍。
“若那幽王余孽是卿的孩子,的确可以证明卿是被冤屈的。不过卿说那幽王余孽是卿的孩子,可有证据?”
这么多年不曾相见,此时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听着他从上面传下来的说话声,连抬头直视,都是不被礼仪所允许的。
卫衍强压下心中的那些莫名情绪,稳住了心神,沉声回答:“罪臣有。”
他一五一十地将事先背下来的那个孩子身上的胎记统统说了一遍。自有人马上去查证,很快就过来禀告:永宁侯所言不虚,胎记的位置形状全部都丝毫不差。
这个结论一出,廷上的众臣已经有一大半相信了,不过有一小部分显然还是有疑虑的。若皇帝有意帮永宁侯脱罪,这种事派人查了,再告诉永宁侯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根本就做不得准的。
“其实,最能说明问题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滴血认亲。”皇帝犹如那些人肚中的蛔虫,非常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马上又提出了下一个要求,一定要把这个结论,当着众人的面坐实。
最后,滴血认亲的结果当然让群臣信服。
既然这个孩子真的是永宁侯的孩子,那么永宁侯的故事当然就是真的,既然永宁侯的故事是真的,那么永宁侯当年被流放一案,就是大大的冤屈。
不过对于这个天大的冤案,皇帝并没有追究当年造成这个冤案的那些官员的责任,只是抚恤勉励了卫衍一番,就退朝了。事实上,当年有关此事的那些官员,死的死,贬的贬,都已经不在这朝堂上了,皇帝就算想追究,恐怕一时间也找不到人来追究。
“金殿御审,滴血认亲,群臣见证。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永宁侯的孩子,从此以后就必须得是永宁侯的孩子,任谁也无法推翻。皇帝的这步棋走得很不错。”太后听说了这个消息,对皇帝在此事中的所作所为表示了首肯。
太后当然知道真相并非如此,不过皇帝编出这个曲折的故事,要骗的人,本来就不是她,而是不明内情的群臣。只要群臣相信这个故事,皇帝就达到了目的,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卫老侯爷接着又上了份折子,说什么‘幺子行为不端,有负圣恩,然稚子无辜,不忍流落在外,恳请陛下准许此子认祖归宗’,陛下很快就准了他的请求。”陪着太后闲聊的女官,继续述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卫老侯爷此时肯上这样的折子,陛下正求之不得呢。卫老侯爷果然很会体察圣意,这次他们君臣二人,称得上是配合无间。”
卫老侯爷的聪明识时务,太后也是深有体会的,不过因为卫衍的关系,卫家无法避免地站到了皇帝一边,不过就算如此,卫老侯爷还是会经常入宫来给太后请安。卫老侯爷深谙为臣之道,卫家日后的掌权人,只要能学会其父几分本事,卫家在这朝堂上就能站得稳稳当当了。
“太后说得是。陛下准了后,卫家已经挑了个黄道吉日,准备大张旗鼓地开宗祠将那孩子纳入宗谱呢。”
“这种事,自然需要大张旗鼓,越多人知道越好。”太后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永宁侯入宫来谢恩了吗?”
“还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