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放回桌面,抬起头直视肖妄,“直到一个月前,秀英告诉我,姚友民好像又要复发了,我说去揭发他,她拦住我,还说毕竟是孩子他爸,传出去对孩子影响不好,那次跟她不欢而散,也让她不要来找我了,但还是放心不下她,于是让她跟我一起走,远离这地方,我看得出来,秀英是想离开的,只是舍不得她女儿。”
肖妄靠向后方的座椅,说:“所以十月一号当晚你们本来是要私奔的,结果不小心被姚友民撞破了,起了冲突,是吗?”
陈实义没有反驳。
“那姚灿是因为什么?”
女童是无辜的,他很难想象陈实义这么忠厚老实的男人会下得去狠手。
“当时因为太愤怒,为了报复姚友民,我失手杀了姚灿,那个磨盘……本来不应该砸下去的,”陈实义脸色变得苍白,他又低声说:“对不起。”
不知是向谁道歉,是姚灿,抑或是李秀英。
……
开庭那天,陈实义穿着灰色的囚服,被警察押送到被告席。
旁观席上,坐满了姚家的亲戚,李辞言也在其中,他坐在靠右的角落位置。李辞言旁边是陆羡浩。
逮捕当天,陆羡浩找到了肖妄,想要了解真相,他始终不相信陈实义会做出这些事。但物证有了,陈实义已经坦白,杀人的事实板上钉钉。他们在陈实义家院子里其中一个磨盘的夹缝中,发现了未清洗干净的血迹,DNA检验结果与姚友民匹配。
整个过程都很流畅,不过是走个过场,对于所有罪名的指认,陈实义全部点头承认。
法庭上弥漫的只有亲友们对面前这个残暴杀人犯的愤恨,以及对于死者的同情。
最后判决书下来,法官一锤定音时,陆羡浩坐得离被告席近,他注意到,陈实义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宿命,平静而坦然地接受了。
在陈实义被带离法庭,所有人都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时,一道高瘦的黑影突然从旁观席上冲下,撞开看守的警察,挣扎到陈实义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衣领。
陈实义背对法庭,大家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面前的李辞言,双眼泛着血丝,咬着牙瞪着他,眼神狠戾,身体在颤抖。
大家都还来不及反应,李辞言扇了陈实义一巴掌,声音脆响,力气之大让高壮的男人偏过头。
“为什么!”
他怒吼了一声,眼泪也在瞬间决堤。
说完,扑上去咬住他的肩颈肉。
陈实义的背影像山一样,一动未动。
沈淘在最后排,看到李辞言咬人,脖子隐隐作痛。他也被咬过,所以明白李辞言的狠劲。
“这个疯子……”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旁边的警察拼命要将他拉开,但少年像要生生咬下一块肉般,坚持不松口。陆羡浩和肖妄冲上前去帮忙。
混乱间,陈实义低垂的眼睛里充满了慈悲,他以少年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对不起。”
那一瞬间,李辞言如同卸了所有的力气,松了口,被人拉开。
姚友民的亲戚从法院出来时,大家议论着那个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