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坐床上,过了几分钟,杂毛小道和他信长老挑开帘子走了进来。瞧见我这情形,杂毛小道嘿嘿直笑,说:“我说吧,这家伙的命硬得很,躺在那儿睡上一个大觉就好,你们无需担心的。”杂毛小道在这边缓和气氛,他信上前过来与我问好,言语间颇为恭敬,脸上却满是古怪,显然并没有释怀自己猴儿身受重伤的那件事情。所幸他并没有待太久,在问完我的病情之后,起身告辞离开。
这老头离去,我长舒了一口气,瞧着身上还绑着绷带的杂毛小道,说:“你倒是闲不住,伤还没有好利索呢,就到处乱蹦,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杂毛小道脸上不由得露出颇为猥琐的笑容,说:“还别说,隔壁那两个女孩儿,就是前天夜里在洞子里面跟我们并肩作战的那两个,那叫一个水灵,白的那个媚骨天生,外表端庄圣洁,骨子里那个小风骚,啧啧啧。还有那个小黑妹子,哇,那一身骨头柔软得跟棉花一样,倘若一同修炼那欢喜禅,你说说,那得有多么爽利?”
瞧着他一副悠然向往的模样,我便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回应两句。杂毛小道便嘲笑我假正经,做人也忒不踏实了。偏偏正在打盹的虎皮猫大人还接过茬来,回了我一句:“有贼心没贼胆,怕小妖怕得就像个气管炎,都不稀得说你。”这两人一番嘲弄,说得我哑口无言,知道再这样说下去,这两个土贼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更加荒唐离谱的话儿来,于是搁下此事,问起央仓的伤势来。
这黑妹子虽然当日骑虎挑衅,其实人还不错,对寨黎苗村、对我都很友善,而遭此一劫,不但自己日夜相伴的那头孟加拉虎死去了,自己的左臂也被许先生吸成肉干,实在让人不忍。不过杂毛小道说:“她的情况倒还算好,他信这老头儿人品不咋地,但是杂七杂八的医术倒还不错,是黑央长老里面最有钻研精神的一个。据说许映智生前很看重他,还屡次送了收藏的宝剑给他。刚才我们在外面药圃里面讨论过了,他会熬制一种回天还阳汤,给那黑妹儿泡澡,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她将重新拥有一只臂力过人的左手。臂力过人啊,可惜她是个女孩子。”杂毛小道的猥琐无所不在,防不胜防,我也习以为常,问了他一些国内之事,杂毛小道说赵承风召集人马,在西川达州一带设伏,历经三天,终于将那些从宝窟法王手中逃脱出来的血族一网打尽。因为此事,赵承风获得了极高的荣誉和威望,据大师兄私底下透露,上面对袖手双城的表现极为满意,他将有望在明年年中的时候,等老局长完全退下来转入教学工作之后,登上西南局扛把子的位置。
除此之外,在湘湖那边依旧没有真龙身影,但是因为大量行内人员集聚,倒是产生了两起小规模的摩擦,中南局的相关领导大为恼火,已经着手驱散了大部分去凑热闹的人员。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对真龙有兴趣的各路人马也由明转暗,蛰伏起来,他也是瞧见并没有太大的进展,才跑到缅甸来的。
杂毛小道还告诉我,他跟顾老板通过电话,也跟留守在大其力市的阿洪照过面了;另外,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及时地赶到那岩洞中,虽然有虎皮猫大人指引,也是得了蚩丽妹的帮助。
我们两人有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自然有好多事情要说。虽然杂毛小道听旁人侧面提起,但还是问起了我来到缅甸时所经历过的种种事情。我也不隐瞒,将给李家湖解蛊、营救雪瑞、路上巧遇他侬以及在这山林子中发生的种种事情,都与他说个清楚。
杂毛小道仔细听着,听到后来,不由得击节赞叹,说:“小毒物,果然,还是跟你在一块儿,人生方能如此精彩,不像我平白蹲守在那湖边,每日除了望穿秋水地等待,没有什么好事情做,闲得牙疼。”
我苦着脸,说我倒是想过几天安分日子,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容我好好生活啊。
瞧着我愁眉苦脸的模样,杂毛小道哈哈大笑,说:“也是,你就是个麻烦制造器。”
我们两人畅聊好久,先前那童子进来,带着我们去一处药房里面泡澡,半人高的木桶里面尽是气味古怪、黑乎乎的药水,浸泡三个钟头,筋骨松散,感觉舒畅不已,胸口也不疼了,回去一觉到天明。
次日,他信长老又过来找我,说族长和长老会要找我谈话。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知道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