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也不由冷笑。
“据闻,郑贵妃的儿子将要被封为太子,更有人说,母凭子贵,郑贵妃会因此而被晋位皇后,入主中宫。”简铭道。
“入主东宫?”季凝觉得讽刺,“中宫王皇后仍在,就是王家败落,也得经过废后,才能有新后入主啊!”
“按照礼法是该如此,”简铭沉声,“不过,自从那日寿康宫中变故,王皇后连同凤印一起,没了下落。”
季凝愕得圆了嘴:“没了下落?”
敏慧如她,蓦地想到了什么:“侯爷昨日说王太后与你笔划的那两个字……”
“你也想到了?”简铭微微一笑。
他双手一摊,如实道:“我当真不知这个王氏之女,现在何处。”
“说不定,被什么人救了呢……”季凝思索道。
“也许。”简铭道。
“只是,皇后不见了踪影,凤印更是不知所踪,郑贵妃就是想入主中宫,只怕也做不到吧?”季凝猜测。
如此,不就意味着,她这“皇后之位”得的名不正言不顺?又以何服众?
无法服膺众人之心,将来,只会成为皇长子的绊脚石。
无论郑家,还是郑贵妃自己,都不会这么不智。
简铭想起前日在寿康宫中,眼见的郑贵妃癫狂若疯的情状。
他倒是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当时到底有几分,是伪装的。
“圣京城中,也不过如此了。各方利益纷争,一潭浑水而已。”简铭看得通透。
季凝深以为然。
“我们带着孩子们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眼下头等大事。”简铭道。
之前,简铭便与季凝商量着带着三个孩子暂去威州。
一则避一避圣京城中的祸事,二则也是陪着季凝凭吊她娘亲的意思。
“已经让人收拾着了!这会儿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随时都可动身”季凝道。
她想到了什么,神色之间有些迟疑:“只是有一件事,不大好办。”
简铭会意,也是面露难色。
“这件事,我来办。”他终是道。
“不行!我不同意!”老太太的卧房内,传来了老太太震怒的声音。
此刻屋内只有简铭与她。
简铭静立在旁边,等着老太太的怒火散尽。
老太太却是不耐烦的。
她脸上的怒意未消分毫,直盯着简铭:“琮儿是我简家的嫡孙儿,去拜旁人家的祖宗,算什么?”
简铭听得心内摇头,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祖母,此次威州之行,并不是让孩子们拜什么旁人家的祖宗。如今京中情势难以预料,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我手里这十万边军的军权,我若继续留在圣京城中,只会给简家与诸亲朋带来祸端,我必须离开圣京。依我本意,我是想连祖母,还有孩子们都带走的,可是想到二叔还在京中,祖母定然舍不得离开……”
老太太听得皱眉。
简仲达刚刚回到京中,除了刚入府的时候,便没再见着人影儿。
想到简仲达之不安分,在外面不定勾连了什么势力,家里还有一个不让人省心的郑氏,老太太心里就堵得慌。
不过,她也有她的倔强:“我生在圣京,长在圣京,简家的基业都在圣京,我不走!”
简铭就知道她会是这般说辞,心里唯有叹气。
他耐着性子又道:“祖母这般想,自有祖母的道理。可是孩子们还小,如今外面不太平,祖母总舍不得让孩子们受苦吧?”
老太太听得隐有所动——
那日寿康宫之变,常青带着府兵严守在侯府内外,她和季凝守着几个孩子,忐忑地等着简铭的消息的情景,犹在眼前。
想至此,老太太的神情有几分动摇。
她到底还是性子执拗倔强的:“陛下既已醒了,还能有什么大事?还能天下大乱不成?”
“祖母知道的,现在王家虽然败了,但郑家和季家等几家新贵无不忙着收割利益,赵王虎视眈眈,尚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眼下的圣京城绝非安稳所在,祖母若不肯走,便让简琮也随着我们一起去威州……”
老太太猛地打断还试图劝的简铭:“威州?天下何等之大?为何偏偏去威州?”
她不等简铭说什么,径自又道:“就因为你要陪着那丫头去凭吊她娘亲,就要带着我的琮儿同去?”
老太太越说越是气愤:“贺琳琅害了先帝,又坑了我们简家,她的女儿又来坑你……怎么?她们还想带坏我的琮儿吗?”
“我的琮儿,将来是要承继简氏一门的基业的!是要做大事的!便是需要照看着,我的琮儿也有他的亲曾祖母、亲叔祖照看着,不劳你费心!你就带着你的女人和你的孩子,远远地走了吧!”老太太拂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