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铭的眼底划过笑意。
“凝凝……”他故意温柔地唤季凝。
季凝呼吸一滞,半是鼻音地“嗯”了一声。
简铭瞳色越发幽深,此刻哪怕身处颠簸的马车车厢内,哪怕一直有一种奇怪的味道飘入鼻端,简铭都不在乎了。
他忍不住倾身向前,全副注意力都凝住于季凝的双唇……
极轻极轻地碰触,像是抚摸这世间最为精致的瓷器,稍稍用一点点力气,都怕碰碎了……
简铭的唇落在了季凝的唇上,只是轻轻一触,便仿佛扑下了漫天大火——
火苗从季凝的唇上蹿开,蔓延至头脸、四肢、全身……
季凝惶惑一瞬,那火热的感觉,就让她明白了刚才懵懂之中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向后躲去,躲开了简铭还想要继续深入的动作。
简铭颇为遗憾地微微摇头,他不能继续下去了。
季凝圆着眼睛看他。
尤其是看到他抿了抿嘴唇,似乎意犹未尽的时候,刚刚发生的事在季凝的脑中轰然炸开。
季凝觉得嘴唇,烧着了一般的,烫。
她横嗔了简铭一眼。
简铭收到那个嗔恼的眼神,表情还挺受伤。
“凝凝,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这种事很寻常的。”简铭还挺会解释。
季凝古怪地看着他,实在觉得自从确认两个人没有血亲关系之后,这位常胜侯爷就变得越来越……厚脸皮了。
“夫妻之间什么的”这种话,是能在白日里诉诸于口的吗?
季凝红着脸往车帘子前面瞄。
她可还记得呢,崔甲赶车。崔甲武功既高,耳力好着呢!
季凝的脸更红了。
她用力推简铭的肩膀,让简铭坐回去,别挨自己这么近。
简铭的表情更受伤了:“凝凝,今早是谁主动……唔!”
季凝只听了一半,就知道简铭要说的是什么。。
那种话被旁人听去,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有生以来,季凝还是头一遭这么眼疾手快——
她径直扑上去,死命地捂住了简铭的嘴,不许他再出声。
简铭被捂着嘴,初时还挺诧异,继而便忍不住要笑出声。
季凝美目瞪圆,警告他。
简铭挑眉,不为所惧。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
季凝恼了,低嗤了声:“简铭!”
她是警告简铭不许再胡言乱语造次的,话一出口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
在外面直呼夫君的姓名,这可不大合适。
季凝登时噤声,心虚地抽回手,脸扭向另一侧。
简铭眼中有笑,凑得更近了些。
“刚才唤我什么?嗯?”他故意问道,“怕了?”
季凝赌气地鼓了腮帮:“谁怕了?”
“那再唤一声听听。”简铭语中带笑。
季凝闻言,扭脸,跟不认识似的看着简铭。
简铭则一点儿都没有生气的意思,犹撑着下巴看她。
“我喜欢听你唤我的名字,”他说,“如此,才显得不生分。”
“侯爷喜欢被别人直呼名字?”这是什么奇怪癖好?
“不喜欢别人直呼,只喜欢你直呼。”简铭朝季凝笑得极温柔。
季凝:“……”
心尖儿上又酸又软的,是怎么回事?
简铭趁势拉了季凝的手,合在掌心中护着。
他不疾不徐道:“我字言之,是行冠礼的时候父亲取的。不过小时候,家里人都习惯唤我的乳名。”
“侯爷的乳名是什么?”季凝好奇。
“双福。”简铭说着,摊开季凝的手掌,在她的掌心中写下是哪两个字。
季凝初听时便觉得诧异十分,再看到简铭写下的那两个字,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侯府高门的世家公子,竟然叫这么……稼穑气息浓郁的乳名?
季凝一点儿都不怀疑,她要是站在田上大喊一声“双福”,恐怕得有几个应声的吧?
这乳名,只比二狗、铁蛋之类的强那么一点点吧?
“觉得土气吧?”简铭笑笑,倒不以为意。
季凝顾着他的面子,没好意思点头说是。
“是母亲取的。母亲说,世家子弟多病多灾,取个贱名,才好养活。而且,我在家中行二,便取了‘双’字。”简铭解释道。
听他言语之间,当真对简家极有感情,而简家人,也当真把他当作了自家孩子一般。
行二,便取为“双”?
季凝更好奇了:“那兄长呢?他行大,不就是……”
“不错,兄长乳名‘大福’。”简铭接口道。
季凝险些喷笑。
还真是大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