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听那咯咯咯的笑声,越觉得像简琮的声音。
季凝的记性极好,自信绝不会听错。
若是别的孩子倒也罢了,这孩子是简琮的话……
季凝蓦地转头,死死地盯着还趴在玉篆脚面上的大蛤.蟆。
小孩子家恶作剧,绝不能放任不管,“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老话儿说得一定有道理。
至于怎么管教?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这熊孩子也知道知道恶作剧别人,是什么滋味!
季凝暗咬银牙,横下心来。
她抽了帕子,垫在手心里,一双杏眸锁紧了那只还在玉篆的脚面上作威作福的大蛤.蟆。
“呱呱!”大蛤.蟆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怎么的局面,犹呱呱地叫着,一对眼珠子鼓着。
“姑娘!你、你要干吗……”玉篆的音声都是颤的。
作为和季凝一起长大的人,和季凝这点子心意相通她还是有的,看到季凝用帕子垫了手,她就知道季凝要做什么了。
可……可那是那么大只的大蛤.蟆啊!
据说这玩意儿会吐毒液的!
万一,万一伤了姑娘可怎么得了?
相较于季凝可能被伤着,玉篆宁可自己担下这只可怕的东西。
“姑娘!你别过来!”玉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喊道。
“嘘!”季凝一道警告的眼神瞥向玉篆,同时手指搭在唇边,让玉篆噤声。
玉篆知道她这是横了心要这么做了,遂不敢作声,那股子惊悚立时化作了对季凝的担心。
“姑娘,小心些……”玉篆压低了嗓音,不放心地嘱咐着。
季凝没作声,小心翼翼地朝大蛤.蟆迈了一步。
窗外,那阵咯咯咯的笑声,现下听不到了。
季凝怀疑简琮没听到屋内再传出尖叫声,也正奇怪着。
就是此刻了!
季凝猛然出手,垫着帕子的那只手,出人意料地抓向了玉篆的脚面——
那只大蛤.蟆还不明状况地腮帮一鼓一鼓的,此时刚鼓了一下,还未来得及收回呢,身体一下子悬了空。
它那傻不愣登的脑子,根本不及反应,就被季凝控制在了掌中。
玉篆于是得了救。
季凝捏着那只黄绿黄绿的物事,都不想多给它一个眼神的。
离得太近了,看得太清楚,多看一眼都觉得怪恶心的。
只是捏了这玩意儿当然不是季凝想要的结果,她按捺下心里的烦恶,麻着头皮,硬是疾步冲到了窗边。
凭窗看了一眼,季凝就瞧见了躲在窗户底下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竖着耳朵听屋里面动静的简琮。
只有这熊孩子一个人!
熊孩子不知道从来捡来的这恶心玩意儿,还故意丢到屋里吓唬人!
欠管教!
季凝抿了抿嘴唇,顺着窗户脱手而出。
于是,那只黄绿黄绿的大蛤.蟆,就这么被她丢出了窗,不偏不倚地刚好砸在简琮的脚面上。
季凝一脱手,就机警地迅速关窗。
随着砰的一声窗子关紧得声音,季凝听到了窗外来自简琮的尖叫声。
就算是简琮之前亲手抓过大蛤.蟆,也绝想不到这玩意儿会被原封不动地送还回去吧?
那么个活物,突然落在脚面上,也足够吓这熊孩子一吓了!
看他下次还恶作剧不!
教训了熊孩子,季凝顿觉胸口一阵畅快。
她可没忘了看看手里那张帕子。
帕子还被紧紧地攥在手里,毕竟季凝有生以来头一遭做这等事,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这帕子可不能落在简琮的手里,不然,可不就成了个证据了?
至于现下,窗外除了简琮没有旁人,简琮也不敢和别人说他对他父亲新娶的妻子做了什么吧?
季凝唇角勾了勾。
虽然做恶事很是令人心生忐忑,然而对恶人恶行做一惩戒,又何尝不是一桩好事?
季凝再抬头时,对上的,是玉篆满是崇拜的脸:“姑娘,你好厉害啊!”
玉篆简直要对自家英勇豪烈的姑娘顶礼膜拜了!
那可是那么大的一只大蛤.蟆啊!
黄绿黄绿,恶心巴拉的大蛤.蟆啊!
姑娘就徒手抓了,还能原物奉还……
徒手?
玉篆的眼神,停在了季凝仍紧攥那张帕子的手上:“姑娘,你的帕子……”
玉篆其实想说,姑娘你的帕子脏了吧,攥着这么紧,别脏了手。
季凝乍闻“帕子”两个字,忽的想起这帕子曾经被垫着抓过……疙疙瘩瘩的……
季凝手一抖,那张帕子就被甩在了地上。
玉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