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简铭的亲生母亲,好似并不被老侯爷所待见?
难道是因为简铭的母亲,邹老太太才不喜欢简铭的?
“嗐!瞧我说到哪儿去了?”郝嬷嬷抹了一把眼睛,勉强笑道。
“您是真心为侯爷好。”季凝道。
郝嬷嬷盯着季凝看了看,道:“我们侯爷呢,是个大男子,寻常只顾着忙军务,忙着朝廷的大事,内宅里的事是不打往心里去的。夫人看着就是个聪慧的人,一定是能懂得他的,是吧?”
这是让自己不要总拿内宅的事去烦扰简铭吧?
季凝心忖。
她没有回答,而是朝郝嬷嬷笑了笑。
郝嬷嬷倒也不意外于季凝的反应。
“如今府里头有我侍奉着夫人,夫人有什么吩咐又管支派老婆子。譬如刚才那般,老婆子就能替夫人把她打发了。”郝嬷嬷道。
她说的是何娘子絮叨些有的没的事的局面。
“这位何娘子,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季凝状似好奇地问道,“看她言谈之间,与侯爷颇为熟识?”
郝嬷嬷嘿了一声:“她倒也罢了,她东家是个不一般的——”
说到这里,郝嬷嬷蓦地想到了什么,拧脸去寻歆儿:“大姑娘还没用早饭吧?”
季凝挑眉,心道莫非接下来这话,还是怕歆儿听到的。
“我要和新阿娘一起用早饭!”歆儿道。
“那我这就让厨下准备去。”郝嬷嬷倒是熟稔。
很快,早饭就准备好了,有几个小丫鬟提着食盒候在门外。
郝嬷嬷指挥着她们,将食盒一一呈上来,又亲自指点着玉篆把一样样吃食在桌上摆好,再打发着小丫鬟们退下。
季凝见那几个小丫鬟在郝嬷嬷的指挥之下有条不紊的,且都乖觉听话,连头都不敢抬的,心内不由唏嘘。
想不到这位看着病怏怏的老嬷嬷,在这府中倒也是有些威严气派的。
季凝越来越觉得,简铭把郝嬷嬷安排给自己,其中颇有深意。
旁的不说,简铭不在的时候,有郝嬷嬷在,季凝就不用担心有人欺负她们主仆了。
小丫鬟们行礼退下。
季凝看着站在后面,一副擎等着侍奉她架势的郝嬷嬷,和因为郝嬷嬷在场而不敢擅动的玉篆,想着她们一个年老体弱,一个肯定是饿了,便说此处没有外人,让她们都坐下一同用饭吧。
郝嬷嬷马上摇头:“这可使不得!主仆有别,咱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她这么说,季凝倒不好坚持了,只能硬撑着由她们服侍着用了一餐饭。
歆儿浑然不觉,吃饭吃得依旧很香。
用罢饭,郝嬷嬷又招呼小丫鬟们收拾了残羹家什等物。
她又哄着歆儿说:“大姑娘不去找大郎他们玩儿啊?听说大郎他们正在园子里捕蝴蝶呢!”
歆儿听说“捕蝴蝶”,立刻拉着玉篆,要玉篆陪她去玩儿。
季凝知道郝嬷嬷这是有意支开歆儿,只好应允。
玉篆便领着歆儿去了。
郝嬷嬷陪季凝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将话头儿转到了之前的没说完的地方。
“夫人刚才问那何娘子的来历,她其实也就是个寻常的裁缝娘子,嘴碎些,手艺倒是好的。不过她东家是个有来头的,和侯爷……还有些渊源。”郝嬷嬷掂对着措辞道。
有些渊源……
季凝咂摸着这几个字的意思。
“那个女人名叫沈知意,她门道儿多,手段也多,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的银钱,在这圣京城里开了间最大的胭脂铺子,还有裁缝铺子,听说还有别的买卖,何娘子就是她那间裁缝铺子里管事的。”郝嬷嬷道。
“嬷嬷说的,可是如意阁?”季凝问道。
“可不就是她家!”郝嬷嬷道,“夫人也听说过吧?”
季凝点头。
如意阁是大齐圣京城里最有名的胭脂水粉铺子,季凝就算是没用过她家的东西,也知道她家的名头。
大齐的女子,哪一个不以拥有如意阁的胭脂为傲?
想不到,如意阁的东家,竟然是一个女子?
女子经商嘛,倒真是希奇。
“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的做生意,成什么样子!”郝嬷嬷对于女子经商这种事,可不似季凝那般好奇,相反她倒有些鄙夷似的。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强求不得。
季凝是这样想的,她于是假作没听出郝嬷嬷的鄙夷语气。
而是问道:“这位沈姑娘和侯爷相熟吧?”
“哪里只是相熟!”郝嬷嬷哼道。
她忽然神叨叨道:“夫人以后当着大郎的面,可千万别提起沈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