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铭又看季凝一会儿,见她面色如常,这才稍觉放心。
他还有很多话要与季凝叙说。
季凝却说不急:“林娘子还在府中。”
“还在府中?”简铭诧异。
“是啊,那位黄大人来得极是匆忙。我都没来得及与林娘子叙话呢!林娘子说,她等黄大人离开之后再走,我便让她暂避了。”季凝道。
林芷这是不放心那枚有着特殊效用的丸药的效果,何尝不是担心季凝?
她们的情分,到底是不寻常的。
简铭心内感慨。
“我想着,林娘子制这奇药定是耗费心血,侯爷和我都该请她来,好生感谢才是。”季凝又道。
“你说的不错。”简铭认同道。
简铭亲自去林芷暂避的房间请了林芷来。
林芷和简铭倒是不客气。
她从容进了季凝的卧房,第一件事便是拉过季凝的手腕,为季凝诊脉。
季凝含笑,由着她诊。
林芷一旦涉身医事,便格外专注,浑然物外。
这两个人,一个专心诊脉,一个含笑由着诊脉,倒也别有一番谐和之感。
简铭反倒像是个局外之人了。
“如何?”简铭关心季凝的身体,急着问。
林芷却看都不看他,仿若未闻。
“你觉得怎样?”她只问季凝。
“很好,并无不适。”季凝道。
她又莞尔向简铭道:“侯爷宽心,我很好。”
简铭温和说好。
林芷则挑了挑眉毛,睨了睨简铭。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奇怪起来。
还是季凝先打破了氛围。
“配这奇药一定费了林娘子很多心力吧?我还未曾好好谢你!”她说着,拉了林芷的手。
林芷任由她拉着,在她的脸上端详了一二,最后停留在她下颌上的美人痕上。
“我以前遇到过一个中过那种毒的人,是以对那种毒有所了解。配这药,倒也没有十分地费力。”林芷道。
“那种毒?”季凝微诧,“林娘子是说,你以前遇到过,中过那红玉手镯上的毒的人?”
林芷点点头。
难怪!
季凝心道难怪林芷之前便一下子辨出了那只玉镯上所带的毒,如今又能这么快制出服用之后,与中那种毒之后脉象几乎一般无二的药丸,让自己服下,以瞒过太后的耳目。
“林姐姐当真是医道奇才!”季凝由衷赞叹道。
林芷听她第一遭这般称呼自己,尤其是那一声“姐姐”,眸子深了深。
“我年长你四岁,你确实该唤我为姐姐。”像是肯定季凝的称呼,林芷忽道。
季凝没想到她最关注的竟是自己对她的称呼,而不是自己夸赞她医术非凡。
“若非林姐姐当日目光如炬,发现那只手镯的不妥,我今日早没命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怎样尊称你,都是应该的。”季凝敬道。
林芷闻言,却轻轻摇头:“未必。”
未必?
这话怎么说?
季凝不解。
“若我推断得不错,这不是你第一次中这种毒。”林芷语出惊人。
季凝和简铭俱听得骇然。
林芷的医术惊人,不由得他们不信。
“你是说,凝凝之前中过同样的毒?”简铭急切问道。
林芷听到那一声“凝凝”,眉峰微耸。
简铭因为关心过切,显然没察觉到自己对季凝的称呼——
当着外人的面,这般称呼自己的妻子,似乎不大妥当。
季凝也是一心关注着林芷话中的深意,浑没注意简铭的称呼。
说不定,在她的心里,已经觉得林芷并非“外人”,也未可知。
林芷很快便回复平静,继续之前的话头儿道:“我诊你脉象,第一次中这种毒,应该是在你幼时。很有可能,你那时犹在襁褓之中。”
襁褓之中?
季凝和简铭皆瞠目——
谁会对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用那般杀手?
那么丁点儿的孩子,哪来的仇人?
林芷所言绝非虚。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季凝与简铭默契地对视一眼:想来,那个对季凝下毒手的人,针对的,十有八.九是季凝的娘亲,贺琳琅。
林芷察言观色,便知道这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什么。
她假作没看到,继续道:“不过,据我看来,你这一生就不必再为那种毒,或者说不用为任何毒犯愁了。”
这话怎么说?
季凝困惑地看过来。
林芷的目光,仍是没法不注意到她的下颌。
努力地移开眼神,林芷不疾不徐道:“自你幼时第一次中.毒得解之后,便被用了一味奇药,从此之后,这世间千种万种的毒,都莫奈你何了。”
季凝听得呆住。
她这是,百毒不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