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灵机一动,向季凝又道:“夫人的身体情状如何,我还想再确认一下。夫人能否再让我诊一诊脉?”
简铭挑眉,探究的目光投向林芷。
季凝并未多想什么,琢磨着听大夫的话,多诊两次脉总没有坏处的,便大大方方地重又撩起右袖口,将那雪白的腕子递了过去。
林芷也没客气,三指搭在了季凝的腕脉上,凝神细切。
厅内落针可闻。
约莫一会儿,林芷松开手指,又想季凝道:“左腕也许切一切。”
季凝听她说,略有迟疑。
林芷忙解释道:“‘男子取气分脉于左手,女子取血分脉于右手’,虽说是诊脉的循规,但若要对被诊脉者身体的最真实状况有全面的把握,无路男女还是得左右手脉皆切过才妥当。”
季凝不懂医理,倒也觉得林芷说的有道理,遂将左腕上刚戴上的红玉镯子卸下,将左腕也递了过去。
她撩袖口的时候,不经意见似是瞥见了林芷唇角挂着些奇异的表情,林芷的眼神也怪怪的……
季凝心里泛起嘀咕,心道莫非是自己看错了?
林芷这会儿都要按捺不住突突突的心跳了。
方才第一次给季凝诊脉的时候,她只顾着探看季凝的身体是否又病状,忽略了其他。
此刻,细细切过季凝的右腕,脉象当真昭显着季凝似还是……处.子之身?
这个发现真是太抓人心了——
成亲一个多月,这两人竟还不曾圆.房过?
林芷真是太好奇其中的缘故了。
她不信以简铭对季凝的好,会不恋慕与季凝的亲近。
纯粹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林芷也着实觉得,这位新晋的常胜侯夫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仪态都是上佳的。
简铭既然喜欢她,怎么能不与她……听那意思,这位常胜侯夫人,这些日子居然是同歆儿一起睡的。
林芷实在觉得,这件事已经不能用“不寻常”来形容了。
除非……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辛,否则她绝不相信!
大概是事情太过不可思议,有那么一瞬,林芷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诊脉出了差错。
所以,还得切一切左腕脉。
林芷跃跃欲试,恨不得下一息就按上季凝的左腕。
方压下心头的躁动,林芷尚未来得及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忽的眼前人影一晃。
“林娘子医术高绝,想来已经有了结论。”简铭的声线发凉。
林芷容色一凛,只觉得简铭的声音若是再冷上几分,都能结冰茬儿了。
她警觉地抬头,刚好对上简铭告诫的眼神。
林芷瞬间觉得头顶上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什么好奇心啊,什么真相啊,霎时都不重要了。
这位侯爷,快要忍耐不住恼火了吧?
林芷的脑海之中倏忽划过这个念头:要不是面对着的是自己,只怕这位侯爷当场就要发作。
林芷于是没敢再造次。
而是眼睁睁看着,简铭拉了季凝的左手腕,将放在一旁的红玉镯子套了进去,才又把季凝的袖口放下。
直到看到两只袖口都完好地遮住了季凝白皙细腻的腕子,这才停住手头的动作,却仍守护神一般站在季凝的身前。
林芷:“……”
侯爷我不是登徒子好不好?
您这么一副好像我要调.戏尊夫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季凝犹懵懂着,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一瞬林娘子还一副负责良医的架势为她诊脉呢,怎么下一瞬简铭就突然抢身上来替她重新套上了玉镯,还挡在了她的身前?
虎视眈眈的……
季凝与简铭相处的时日长了,自然看得出来简铭动了气。
林娘子怎么了?至于让他这般动气?
“侯爷?”季凝轻轻扯了扯简铭的衣袖。
她这会人后知后觉地感知到,林芷再次为她诊脉,似乎在探查些什么。
不过,林芷应该没有恶意。
季凝的感觉不会有错。
准确地讲,在林芷的身上,季凝就从来没感觉到针对自己的恶意。
这种感觉,很微妙。
按说,她们刚刚认识多久?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比陌生人强一点点。
简铭被季凝扯着衣袖,脸上的寒气方消融了几分。
此刻,他亦觉得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但是对季凝的保护,他从不后悔,哪怕林芷并没有恶意。
简铭再次丢给林芷一个警告的眼神,缓声道:“林娘子已经知道夫人的身体状况如何了吧?”
林芷嘴角狠抽了抽。
她能说她今日是真长见识——
她还是第一次见识简铭这么……护食呢!
足见,简铭对季凝在意到了何种程度。
林芷既已决意对简铭忘情,面对着简铭对别的女子的呵护,她也没觉得如何伤心。
朋友之谊,就是朋友之谊。
朋友之间,不仅要同甘共苦,更要——
“侯爷若不拦着我,其实还可以知道更多的。”林芷微微笑着,故意道。
简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