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的赐婚,你简铭身为臣子躲得掉吗?
你想躲,家里的长辈可不能任由你躲下去。
你自己不张罗,家里的长辈替你张罗。
二太太没想到,自己的提议那么快就被老太太采纳了。
这让她原本不大灵光的脑子,都着实犯起了嘀咕。
不过,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季凝就这么着被算计着,稀里糊涂地进了简家的门。
二太太犹觉不够,一边竭力地在季凝那里立威,一边频频打发史嬷嬷等人去难为季凝。
你不是来代替阿淑的吗?
你不是皇家的公主吗?
恶心死你!欺负死你!
二太太彼时得意地想。
然而,她也没得意起来。
几个回合打交道下来,二太太方知道,季凝也不是个好拿捏的。
这个被太后认作干女儿的死丫头,何止是四两拨千斤?她还敢打她的人呢!
史嬷嬷脸上那两记耳光,便是明证。
就算是季凝手底下的丫鬟抽的,可没有季凝的授意,那丫鬟敢吗?
二太太惊觉,自己竟是遇上个软硬皆来得的。
这和她查到的关于季凝的事,可不一样啊!
这死丫头,不是一直被关在季家不起眼儿的小院落里,从来没出过门的吗?
何以有这般见识?
这样的心性,若是任由她在侯府里站稳了脚跟,将来还了得?
二太太于是转而从简铭那里下手。
她以为,简铭对于这个新夫人,一定是厌恶的。
可事实又打了她的脸——
简铭居然连郝嬷嬷那老妪都搬出来,给季凝镇场子了?
那老妪是个面上瞧不出什么,内里极精细的,又极得简铭的信任……二太太可不觉得,简铭把郝嬷嬷搬出来,是为了当个狱卒,看着季凝。
简铭待郝嬷嬷很是不错,若非用心在意,断不肯舍得病弱的郝嬷嬷出山。
他想找个狱卒看着季凝,多得是法子。
听说,简铭不止请了那老妪出山,贴身服侍季凝,还巴巴儿地请了如意馆的人,来给季凝裁制新衣衫。
如意馆啊!
二太太心内冷笑。
这还不算,那个小丫头歆儿,竟也被简铭放心地托付给季凝,连身边的保姆都用不上了?
这是事实着实让二太太扼腕——
她花了多大的心思,才把她的人安置到那小丫头身边啊!
过往一个月来的种种,都让二太太觉得堵心。
她没见着简铭如何苛待季凝,反倒昨日带着季凝出门散心了?
二太太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要气歪了鼻子——
散心便散心吧,临了出了府门,简铭还要暴虐地狠抽她的人。
抽了人不够,还派人打板子,几乎将人打死!
这不是落她的脸是什么?
谁不知道那小厮,是她的亲信?
偏偏,林诚那老小子还在中间和稀泥……
二太太瞅简铭那几个儿女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歆儿那小丫头也就罢了,一个丫头家,将来终究是要嫁人的。
可是剩下的两个小子……将来说不定,就得分走简家的财产。
何止分走?
将来简家都是他们的!
想到此,二太太深恨自己嫁给简仲达这么多年,竟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只能看着长房那边蹦跶。
若干年后,她还不得看着那俩小子的颜色过日子
二太太更觉气不愤。
她不敢轻易招惹简琮,却是不怕简扬的。
一个生母说不清来路的小子,有什么可怕的?
偏偏,简扬还有把柄撞到了她的手里,她焉能不大用特用?
“二婶还有事?”简铭的声音更冷。
二太太半晌没言语,不知在琢磨什么。
听到简铭的声音响在耳边,二太太才恍然回神——
有事!她当然有事啊!
这事儿,能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地抹过去吗?
“铭儿,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难怪你儿子这么着!”二太太摆出了长辈的款儿。
简铭挑眉,眼底迸出两道寒光。
他在想,是把这个平国公的嫡亲妹妹抽筋扒皮,还是刀砍斧剁呢?
忽听得祠堂门口一道苍老的声音:“祖宗牌位面前,这是胡闹什么呢?”
竟是老太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