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才她挺想回简铭一句“不好看”的,免得简铭此刻还要笑得那般得意。
可对着那么一张英俊的脸,季凝自问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
若是这张脸都不算好看,那这世间恐怕就没有好看的男子了吧?
季凝不着边际地想。
季凝盯着河面,简铭就盯着她的侧颜。
他看到她的右颊覆着一层浅绯色,衬得肌肤越发地瓷白。
简铭霎了霎眼,余光瞥见季凝的右耳尖儿都是浅绯色的。
这是……害羞了?
简铭眼中有笑,被包裹着的右手指尖,似活物般动了两下——
他觉得手痒,想抚一抚季凝的发丝。
或者,把那缕不听话的鬓发重新掖到季凝的右耳后,也是可以的。
正做这般想的时候,简铭敏锐地觉察到手中的钓竿跳了两下。
简铭的目光投向河面,果然看到鱼漂频频上下。
而且这上下浮跳得似曾相识……
简铭屏息凝神,抖腕一甩。
那尾咬钩的鱼就被甩出了水面,跌落在了他身旁的青草甸上。
扑棱棱,跳得极欢悦有力。
简铭只看了一眼,就失望了。
他原以为咬钩咬得这样有力的,该是一尾鲈鱼,不成想却还是一尾白鱼。
只不过这尾比别的白鱼体型更肥壮,力量也更大。
简铭没有一丝犹豫,拾起那鱼,翻手丢回了河里。
季凝这回可看不下去了。
“白鱼的味道也很不错。”季凝道。
已经有了一尾鲈鱼了,大可不必非得再钓一条。
“答应做到的事,就要做到。”简铭不为所动地装鱼饵,甩杆入水。
季凝一时之间听呆了:她怎会听不懂?简铭其实说的是,他答应她的事情,哪怕只是钓上两条鲈鱼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说到做到。
不争气地,季凝脸上刚散去的红晕,又浮了上来。
简铭话一出口,也觉得忘情。
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眼睛盯着水面:“萧管事之前亲自下厨做了鱼羹,咱们总得投桃报李。多钓一条,请他同食。”
他回答得简略,那意思是回报萧寒此前为季凝做鱼羹的好意,邀萧寒一同品尝鲈鱼美味。
季凝的脑海里萦绕着的,是那两个字,“咱们”。
简铭这是与她夫妻一体的意思吧?
季凝心里甜丝丝的。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简铭终于钓上了一尾鲈鱼。
季凝盯着河面,都快睡着了。
待在这里,晒着太阳,听着流水,闻着好闻的气息……实在是太舒服了,她都不想离开了。
“走了!”简铭轻拍季凝。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季凝的脑袋,虽然还没得着机会替季凝掖紧那缕鬓发,不过季凝的发丝手感很好,简铭心情不错。
季凝犹迷迷糊糊的,连简铭揉了揉她的脑袋,都没察觉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折回,迎面遇上萧寒。
萧寒抱臂,面对河面而立,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小主人,侯爷。”他微微笑着,朝二人抱了抱拳。
无论何时,他总是将季凝放在简铭的前头。
简铭不以为忤,朝他扬了扬鱼篓:“还要有劳萧管事。”
萧寒瞄了瞄鱼篓,瞬间明白:“萧某乐意效劳。”
说罢,接过了鱼篓。
“萧管事有酒吗?”只听简铭又道。
“酒?”萧寒顿住脚步,挑眉。
“想借萧管事的酒,借花献佛。”简铭道。
萧寒的眼底划过几分兴味,显然是明白了简铭意指为何:“农家浊酒,只怕入不得侯爷的眼。”
“萧管事的酒,定然是好酒。”简铭淡笑。
萧寒盯着他,盯了几息,忽的笑了:“便如侯爷所言!”
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季凝此时已经清醒了,她听着简铭与萧寒的对话,颇觉意外。
这两个人,何时关系这般融洽了?
之前不是很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吗?
季凝听玉篆说过,萧寒自始至终就守在自己门口。
季凝感慨于他的忠心,虽然她并不清楚萧寒为什么对自己这般忠心。
不知萧寒是因着什么,突然对简铭态度好了起来,简铭对萧寒也颇为客气。
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玉篆早从旁边凑近了来,见萧寒接了那鱼篓,笑道:“我给萧管事打下手吧!”
她很是乐意的样子,竟忘了和季凝招呼,便紧随在了萧寒的身后。
萧寒却不买账,冷声道:“不敢劳动玉篆姑娘。”
说罢,也不管玉篆脸上是如何地落寞,径直走开。
季凝脸色微沉。
简铭更瞧得分明,低声向季凝道:“玉篆与萧管事,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