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简铭还是执掌一方军权的一品军侯呢!
季凝纵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也瞧得出萧寒对简铭很是戒备,而且隐有不愉之意。
这可真是奇怪。
玉篆见萧寒匆匆而去,和季凝对视一下,慌忙追了出去。
季凝的月事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等萧寒折腾来人和药,可不更耽误工夫?
玉篆追出去,就是为着给季凝想法子解决的。
季凝知道。
萧寒是个男子,玉篆当然不能直通通地告诉他,他的小主人究竟是怎么了。
季凝相信玉篆是有法子和萧寒掰扯明白,尽快一解自己的窘境的。
是以,看玉篆离去,季凝反觉踏实。
萧寒和玉篆不在,萧寒手下的几名庄汉纷纷散去,各忙各的去了;简铭手下的护卫,则各司其职,极有条理地在庄口、路上、屋门外把守,根本不用简铭吩咐。
此刻,让季凝觉得不打踏实的,是与简铭独处一室这件事。
季凝不是不曾和简铭独处过。
她刚到常胜侯府的时候,就在漆黑的深夜里,在侯府的祠堂之外与简铭独处过。
可那时候是不一样的啊!
让季凝和简铭针锋相对,她敢。
她可是曾朝简铭扔过棍子的,普天之下敢这么对简铭的,还真没几个人。敢这么对简铭的女子,季凝则是独一份。
此刻让季凝再对着简铭扔棍子、瞪眼睛,她还真做不来了。
季凝以前读过的话本子里面,那些数落自家男人的妇人们,总爱把“臭男人”云云的挂在嘴边,男人好像就是“臭的”。
就在不到半刻钟之前,季凝还被简铭抱着。现下虽然离了简铭的怀抱,简铭身上淡淡的皂角和澡豆的味道,像是在季凝的鼻子里生了根儿,挥之不去的那种。
简铭这个人,从外表到气息,处处透着干净、清冽,和“臭男人”丝毫都挂不上关系。
这么干净的一个人,季凝怎么忍心拿棍子丢他,让他的身上、脸上沾了灰尘呢?
当然,前提得是,她能把棍子,或者别的任何东西,顺利地丢在简铭的身上、脸上。
简铭身手了得,季凝是见识过的。
当然了,季凝不忍心那么对简铭,不止是因为“怜香惜玉”。
好看的男人,也是香是玉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谁规定的,只许男人乐意看好看的女人,女人就不许乐意看好看的男人呢?
季凝觉得自己这么想,亦大有道理。
虽然,这种想法是不能够诉诸于言语的。
太……羞.人了!
她就这么没边没沿地胡思乱想着,浑然没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已经与简铭独处了许久。
直到简铭忽然开口:“觉得如何?难受吗?”
季凝从梦里被敲醒似的,抬眸,愕然地看着简铭。
简铭背着手,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越发显得身形修长挺拔。
阳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膜。
季凝呆了好几息,觉得这样的简铭,更像是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神祇了。
她眼底黯了黯,继而为自己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古怪心思而更觉得古怪——
有什么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
刚才不还抱过她来着?
还是主动抱她的……
季凝的脸一红。
身为一个女子,被一个男子当众抱着,虽然这个男子是她的名义上的夫君,虽然她的夫君口口声声地说她伤了脚,这也够让她难为情的啊!
谁说只有当众被抱着,才难为情?
私下里被抱着,也难为情啊!
咦?我在想什么?
季凝脸上的桃红色,更深了。
她慌张地抬眸。
简铭眼神玩味地瞧着她,似是在问她正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季凝目光往旁边飘,生怕简铭看透她心里正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简铭犹盯着她,不肯放过她。
季凝头皮发麻,心道他不会看出我心里面正把他比作“如花似玉”什么的吧?
季凝只能硬撑着抬头,努力朝简铭挤出一个笑。
这么一副有些傻呆呆的笑脸,衬上她姣好的面庞,还有两颊上引人遐思的红晕,让简铭瞬间愣了愣,紧接着劈手就去摸季凝的额头。
季凝:“……”
温热的手掌,覆上了她的额头,动作极轻地按了按,唯恐大些力气就伤着她。
掌心之中,靠近虎口的位置,有一层薄薄的茧,那是常年攥握兵刃的结果……
季凝双颊上的红晕更深了些,脑子里怎么还有点儿晕乎乎的了?
跟真的发了烧似的。
天晓得,她只是鼻腔里又闻香识玉地嗅到了简铭的气息——
皂角与澡豆的味道,淡淡的,干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