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凝初时随着他的力气躲闪,这下子干脆被他带倒了。
眼看着那匹癫马“唏律律”咆叫着朝季凝冲了过来,季凝的脑中空白一片!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柄长剑,激射向了那匹马。
“噗”的一声,长剑刺入马颈,喷出一腔鲜血的同时,那匹马被强行止住的癫狂,整个马身却朝着季凝倾倒了下来,就要将季凝压在下面。
而就在那柄长剑飞来的同时,从另一个方向,一道人影以迅雷之势冲向了季凝,双臂舒展,将季凝紧紧护在了怀中,然后足尖儿一点地,带着季凝倏地跃至几丈远的安全所在。
这么一番来了又去的动作,兔起鹘落,只在眨眼之间。
可是,那人抱着季凝闪到安全处之后,面上哪里有之前半分的洒脱利落?
“凝凝!可有哪里伤到了?”他拉着怀中的季凝的手,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着季凝,关怀之色溢于言表。
这人正是简铭。
季凝被她这么救出了险地,初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恍然意识到是简铭救了她,而且简铭此时正满目关切地打量她,恨不能循着她的身体一寸寸看过去,以确认她安然无恙,季凝的一颗心,便陡然间被感动与羞赧,同时占据了。
方才那匹马冲过来的当儿,她的脑中空白一片,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
可是简铭及时出现了,救了她,护了她,此时还一腔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季凝一时之间鼻腔有些酸——
她蓦地意识到,有生以来,似乎还没有第二个人,如简铭待她这般好。
眼下自然不是感动得述衷肠的时候,季凝熏红了脸,轻推简铭的肩膀:“我没受伤……”
这么多人在场,简铭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声“凝凝”,让季凝回想起来,犹觉羞涩。
简铭亦知道现下的情势,确定季凝没有受伤之后,担忧的心才放下了,柔声宽慰道:“别怕。”
季凝怔住,呆呆地看着简铭温柔地朝她笑笑,小心地扶她站好。
转回身去,简铭重又变回了运筹帷幄的常胜侯,他扬手一指那柄长剑飞来的方向,冷声喝道:“拿下!”
那几名侍卫此前被癫马冲开,差点儿失了季凝,心头大骇。
现在见到简铭出现,救下了季凝,霎时间都寻到了主心骨儿,无不听从简铭的号令,各掣兵刃,将飞剑的来路围住。
他们刚一围住,一个人拂开横张的枝杈,从路深处走了出来。
几名侍卫见状,登时警觉,戒备地围定了那个人。
那个人如入无人之境,仿佛根本就没看到那几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径直朝着那匹已经倒地喷血而死的癫马走去。
简铭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双眸微眯,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个人走到死马前,探手抽.出了插.入马颈的长剑,在死马的皮上蹭干净了上面的血迹,才将长剑入鞘。
从容做完这些之后,他转过身来,含笑瞧着简铭,叉手行礼道:“见过常胜侯爷!”
又向季凝拱了拱手:“见过常胜侯夫人!”
简铭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向自己行礼而有所缓和,相反,简铭的脸色沉郁了下去。
尤其在那人向季凝的方向行礼的时候,简铭下意识地拉着季凝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
那人感知到简铭的动作,俯身时眉峰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礼数却分毫不差。
“展先生怎么在这里?”简铭冷然地盯着展逸一身箭袖的穿着,可不是当日初见的时候的宽袍大袖魏晋之风了。
展逸站直了身体,朝简铭微微一笑:“初次见面,侯爷都不介绍一下展某吗?”
他意指按照礼数,简铭合该向初次见面的季凝和他互作介绍。
简铭浑然不买他的账,呵呵冷笑:“若是朋友,自当如此。然若是宵小歹人之辈,就不必了!”
俨然将展逸当做了莫名出现的宵小之辈。
季凝蹙眉,看了看戒备的简铭,又看了看前面一副无所谓表情的展逸。
她知道简铭是出于一腔保护她的心思,但某种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展先生”,不是坏人。
季凝觉得这个直觉毫无道理,但简铭曾与她说过的与太子同饮的那件事,让季凝记起:太子不就介绍了一位“展先生”,给常胜侯府做西席吗?
无论眼前事前因后果为何,以简铭的身份,得罪了太子,都是不明智的。
想到此处,季凝于是向简铭浅笑道:“侯爷,这位展先生身手了得!方才幸得他及时出手,才使得妾免遭横祸。”
简铭闻言,略一蹙眉。
他着实不喜欢季凝夸赞别人,别的男人,尤其还是眼前这个不知道根底为何的展逸。
但季凝这么说,必有季凝的道理,应该是想到了之前自己与她所说之事,而生怕自己因此而得罪了太子。
他感觉到季凝在为自己着想,心中一阵温暖,心道也罢,再寻机会和这小子计较!
不料,对面的展逸,倒蹬鼻子上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