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极度疲惫,几乎麻木。若非中途用精血恢复过一定元气,怕是早就失去仅存的战力,彻底失陷了。
莫忘了,从她和师父苏宜遇险以来,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完全是她这个北燕公主从来不曾经历不曾知道,甚至都无法想象的肮脏与阴暗。
仿佛天和地,犹如云端与茅坑。
身体上疲惫,心理的疲惫则更胜过十倍,二十天来被推到了一个极致。
现在她就像是一台机关人,几乎只剩下了抵抗的本能。
内心仿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声音在不断告诉她,催促她:“我,我撑不住了。不如……不如放弃吧,还抵抗什么,反正到最后也是死,只不过多喘息几下的事而已,何必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不如放弃,解脱痛苦。反正,反正没希望了,一切都没有意义没有希望了……”
每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徘徊不去,快要说服她的时候,总有一股从骨髓里突然冒出来的倔强,出奇地执着,使得她屡次挺了下来。
这次依然,一股咬牙切齿的倔强油然升起,成为内心的最后一线支撑。
她不服输,从来都不!
不如谈未然?没关系。这是一时的,她不信自己不如谈未然,迟早会追上去,甚至反超。
从小到大,只要她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得到!哪怕现在不行。将来也一定没问题。这就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绝对自信!
即使是盲目的,她也对此坚信不疑,仿佛这就是她的信念!
只是,眼下她再顽固不过的自信,也没法阻挡正在拼命围攻她的一大群敌人。
这一大群敌人修为最高的不过灵游境,实力平平甚至低下,换了平时,她一只手就可以料理一个。可眼下。仅存不到三成战力的她,面对如此多的敌人,根本无能为力。
禁气器具!
符箓!
五阶的,六阶的!甚至于,除了招法符箓,连秘术符箓都有。显然,蛇王为了自保,在这方面砸下了大价钱才弄得到。
一记又一记的攻击。频繁地打中她。
催化了金府里最后一滴精血,也仍然坚持不下去了。身上内甲的色泽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直到崩溃,支离破碎的内甲在一群敌人的攻击下,碎裂成一块块的形状。
就在麻木而呆滞的她以为死期就要来临的这个时候,地下室之外骤然一记闪光,照耀得犹如白昼。
闪耀的同时,可以清晰看到几条正在喷溅血花的残手断腿从她看不见的角度飞旋上半空。其中一只手落在一人脸上,就像是狠狠地扇了这人一耳光,挂着就不肯落下了。
另一只断腿则飞起落下,“踹”了一人的鼻子一脚。
眨眼之际,再一次闪光通明。
无数惨叫声。闷哼声,瞬间就如火山喷发一样冲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堆残肢和着鲜血飞翔,这次比较不同,还伴着一些五脏六腑逍遥自在。
“有敌人,在这边!”
充满歇斯底里的嚎叫声才刚刚响起来,就有人惊惶万分地尖叫:“是神照,他们是神照!不要打了,我们不是对手!”
当明空与林子妤出现的一刻,麻木呆滞的燕独舞迟钝了足足几个呼吸,才反应过来,第一念头却是:这是幻觉吧?
“我来,我要杀光这些畜生。明空,你替我看这些畜生,一个都不许走了。”刚踏入这个地下室,林子妤就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了,娇美的容颜变得铁青,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愤怒与毫不遮掩的杀意。
平时的林子妤总是英气勃发,显得人好,也好相处。可当她被激怒后,她的愤怒没有人可以承受,况且,是这样一群畜生。
明空也是积年散修,也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杀人的事我来吧,保证一个也漏不了。师叔,您去照顾燕独舞,她才是最要紧的。”
林子妤冰冷地扫了这群人一眼,一剑劈杀得挡在地下室门前的人全都惨叫着轰然倒下,犹如被砍倒的大树。她如入无人之境,杀出一条路来到燕独舞身边,探了探鼻息和颈项动脉:“人没事。”
“没事就是好事!”犹如狮入羊群,明空所到之处,只见鲜血噗噗噗一阵阵地惊爆,撒得犹如漫天花雨。那剑魄所斩之处,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全尸,而是被斩得四分五裂,一条条残肢到处抛飞:“杀!杀!杀!敢碰我天行宗的人,我杀光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燕独舞迟钝了一会,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她呆滞得没有一丝生机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当被林子妤抱入怀中时,她在这个怀抱里,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久违了的温暖,直接暖入心扉。
宗门,从此真正进入到她的内心世界。
这一刻,燕独舞蜷缩在林子妤的怀里呜咽,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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