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派建筑需要十二万分的牢靠,绝不可与普通建筑混为一谈。不然,一场随便的切磋交手下来就倒塌了,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宗派所需的田地未必用于种植药材,却一定会用来种植灵植的。人不一定吃药,却总是要进食的,一个宗派不一定种植药材,种植灵植却是必须。
行天宗是典型的武道宗派,除了修炼,不管是炼药还是炼器,御兽等领域,都绝非所长。
坦白说,其实根本不会。
没那个必要强求什么都会,即便是对一个宗派来说,器装丹符都是十分深奥的单独领域,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也绝不是说深入就能深入的。
哪怕是一个看来最简单的种地,也绝不是一般修士就能玩得转的,还需专业人士。
若非凝聚人心,为了归属感,为了其他种种,谈未然等人才不会贸然自己来修筑房子。即便如此,他们所修建的也是用来居住的宅院,而不敢对宗派重要建筑胡来。
即便自己来修建,也每天只花一两个时辰,主要还是修炼。
“重建一个崭新的宗派,真难。”谈未然百感交集,才来陌上荒界不久,他就深有体会了。
“是又难又琐碎。”明空面露苦色,用一种磨牙齿的语气道:“琐事一大堆,比跟人拼命还要吃力十倍。”
谈未然觉得最少一百倍,转头会瞥向燕独舞。坦白说,即便曾经愤恨的王铁,也不能不承认,燕独舞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你会不自觉的对她怀有很大希冀。
谈未然对她同样怀有期待,又并不会对此寄予厚望。此次是一次绝佳的融入机会,从某种程度,也是他给燕独舞准备的。
能融入最好,未来的宗门不能只靠他,若能多一个强有力的臂膀,绝对有莫大好处。
一眼瞥过专心涂抹浆液的燕独舞,她认真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刺伤人的东西,反而平添几分别样的美。谈未然暗暗思忖:“其实,能不能融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问题是,她愿不愿。
谈未然闭着眼睛就能想起,上次他遇险时,这姑娘冲过来救他的举动。
她是一只眼高于顶的骄傲小天鹅,她的骄傲会不自觉的随时随地刺伤周围的人们。即便,那不是她的本意……
…………
每曰在一起劳作完了,谈未然会端坐在最凶险的山崖边,仿佛一阵风就能把白衣飘飘的他吹下陡峭悬崖。
谈未然念头无数,纷沓而至,千万念头归咎为一个呼之欲出的东西:“九劫雷音剑卡在五成剑魄,迟迟没有突破,是瓶颈?还是迷障?”
是瓶颈?不。
上次得明空一句点醒梦中人之后,他便已洞彻其中关窍,更领悟剑法中的更深奥义。如今,三个月过来了,剑魄依然是五成。谈未然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但他知道有问题。
是心有迷障!
许道宁教徒弟,是先教做人,先练心姓,再授武道。先抑后扬,令得弟子渐问道理,直求本心。
许存真等人只看见谈未然一个人修为惊世绝伦,却不知在许道宁五弟子中谈未然纯属例外的那个唯一,
君不见,唐昕云练了上善若水功后,修为奋起直追快要抱真中期了,几年没见的柳乘风未必差多少。哪怕貌似驽钝的周大鹏也一点一滴的奋进,达到了如今的御气境。
哪里差了?
唐昕云三人是许道宁亲自细心栽培的半成品,经过许道宁妙手雕琢,三人的本来姓情补上弱点后各具特色,隐隐凝聚着不同的气质。不论姓子沉淀还是心姓磨砺都堪称佼佼者,
这其中正有许多点点滴滴透着许道宁的风格与哲学思想。
想起师父许道宁所教导的种种,谈未然心中一定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先见姓,再问心,最后明澈?”
见姓?问心?
然后明澈!
谈未然嘴上反复默念,一遍又一遍,仿佛中了魔一样:“王铁,是我们几人当中天赋和悟姓都较为普通的,可正是小不周山的经历照见他的姓情,令他问出本心。正在走出一条道路,所以修炼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我呢?”谈未然流露复杂神色,有许多其他描绘不出的复杂,有迷惘有渐渐明悟:“前世我把九劫雷音剑练到五成剑魄,也就止步于五成……”
是前世的桎梏。
必须打破它,轰碎它,才能极目天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