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经忘了本名是什么,在很漫长的人生当中,他的本名被人忘却,留下的就是这个带着名号的名字。相比较本名,他更熟悉现在这个已经用了很多年的名字。
时光以均衡的流速,对世间万物都异常公平的逝去。
在一次次漫长的打坐之后,隋枯荣就像过去的很多年当中的若干次一样,一如既往的苏醒过来。和以前一样,但这一次,又和以前有一点不一样。
这次,隋枯荣察觉了无边真空锁某一端的缺失。
暂时少了一个人,详细的说,是其中一端的某一个人,暂时没能贡献出那份力量。
“缺少的是……落霞宗那一边的。”隋枯荣略微想想,就想起来了:“落霞宗那边出了什么事,还是有意外发生?”
不是说镇压真空锁的同时就不能动了,其实是能活动的,也能做其他的。不过,就是活动范围不是太大,不能太过远离真空锁。
总之,镇压真空锁的过程,是能起能立能活动,唯独是不能太过远离,不能离开自己的神魂扫描范围太远。这样一来,就能持续不断的保持镇压状态。
不过,无边真空锁不是只有两三个人,而是多人参与镇压,那样一来,其实短期内外出活动,是没有问题的。人多力量大,短期内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力量都不打紧。
此前,隋枯荣应宗主靳红雪的请求,为大光明剑而暂时脱离镇压状态,外出前往北海荒界,那就显然是顺顺利利的没问题。
保持镇压状态,不难,只要不是太远离。不过,此事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和人交手,一旦交手,就将会暂时无法维持镇压状态。
此时,落霞宗那一端的真空锁暂时没有力量传来,明显缺了一个部分,好像馅饼被咬掉一个角的感觉很清晰,隋枯荣没理由感觉不到。
“落霞宗……是熊成武。”隋枯荣回忆一二,他很满意,熊成武在此事上贡献的镇压力量,也超乎他的设想。如果不是半步渡厄的修炼方法已经失传多年了,他几乎都快以为熊成武是半步渡厄了。
显然,如果熊成武不是有事要办,就是在跟人交手。
隋枯荣不以为意,不是太紧张,暂时脱离镇压状态,是各端偶尔会发生的,又不是孤家寡人,总是会有一些事的。他隋枯荣作为镇压主力,这几百年来,都照样几次外出办事。
一丝丝的气息躁动,从真空锁中透出来。
隋枯荣淡淡道:“宗长空,八百一十七年了,你该知道,挣扎是没用的。”
沉默,巨大的沉默。
没能得到回答,隋枯荣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他已经习惯了。就像他已经习惯了记下时间,也习惯了宗长空不回答。
本以为这将会是一次很平常的问答,隋枯荣没指望会有回答,这一次,他错了。
一会的沉寂之后,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你错了。”
“不是挣扎,是欢庆。”
隋枯荣微有意外:“哦,你愈来愈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快要忘了说话这件事?今次,又是什么理由,令你张口。”
“呵呵……”轻轻的笑声,轻轻的响起来。
来自某处的某一个笑声,渐渐的愈来愈是响亮,愈来愈是欢愉,似乎将心灵上所有的尘埃都一句挥洒掉了:“我说话,是因为有人要死了,我心情好。哈哈哈……”
充满放肆的笑声恣意的冲击着隋枯荣的神魂,他淡道:“你是说,熊成武?”
那个笑声愈是张扬有力起来:“哈哈哈,谁是熊成武,隋枯荣,你来告诉我……”
“八百一十七年前,那个被你斩断肚肠,依然死死拼命把你给堵住的那个年轻人。”隋枯荣平静的述说一桩往事。
“噢,是他,很不错的一个年轻人。他没达到渡厄境?”那话音震荡起来,平静中蕴藏着一缕激荡起伏:“可惜了,当年他没死,今次看来是难逃一死了。”
隋枯荣淡淡然,他能清晰察觉,来自宗长空的躁动,更加猛烈了。就像是一头被锁在深海的神龙,看见了开锁的机会,奋不顾身的翻江倒海。
“难道落霞宗那边,真的出了岔子?”
隋枯荣端坐不动,心情不是很焦急,淡道:“宗长空,想来你也该知道,哪怕熊成武出了岔子,少了他一个,你依然脱不了身。无边真空锁,从来就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
那个来自宗长空的低沉嗓音,像是咆哮的狮子,蕴藏着令人畏惧的气魄:“我看,未必……”
“嗷嗬!”
伴随着一个激昂九天的长啸,来自宗长空的力量冲击,肆虐着无边真空锁这个独特的牢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