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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鸾小口咬着糕点,无意识地看了行曦一眼,笑意渐浓,忽然问道:“大哥哥几时回来?”
她问的自然是行曦,她和玉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大哥哥行止是行曦一母同胞的兄妹。
行曦有些冷淡:“大概就是落英宴前后吧。”
玉李又问玉鸾:“二姐姐今年还不参加落英宴吗?”
玉鸾刮了下玉李的小脸蛋:“想拉我给你垫底吗?反正左右是大姐姐夺冠的,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行曦眼底浮上一丝笑意,玉李又撒娇着探问行曦今年准备了什么主题,行曦只是卖着关子不说,玉鸾静静看着行曦温和的神色隐着志在必得的模样,垂眸时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
晚上的时候宋伊人登门拜访,求见谢淮序,谢淮序让下人喊了宝儿过来,宝儿一进前厅,就见宋伊人站在大厅中央,低着头恭敬的模样完全没有了白日里的嚣张跋扈。
“宝儿,过来。”
宝儿回过神,看过去,就见谢淮序朝她摆摆手,宝儿乖巧走了过去,站在谢淮序身边。
谢淮序慢条斯理开口:“你有什么要说的?”
宋伊人这时抬起脸来,宝儿心头一震,宋伊人眼眶是红的,脸色是惨白的,她看着宝儿,抿紧地唇微微松开了:“叶宝儿,先前是我错怪了你,请你原谅。”
她一个字一个字咬的很重,这每一个字都将她的自尊骄傲无情地碾压在地,宝儿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不可解的恨意,不甘心,她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谢淮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颀长挺拔的身姿挡在了宝儿前面,冷冽开口:“你可以退下了。”
宝儿没有看到宋伊人离开时的表情,谢淮序转过身来,垂眸看着她,平淡的声音却添加了一丝温度:“她是太师府的小姐,你是威远侯府的小姐,不必怯弱。”
威远侯府的小姐宝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谢淮序,那一种仰望的角度让谢淮序没来由心里一跳。
***
昨晚是宝儿在谢致蕴病重后睡得最踏实香甜的一晚,她早早起来去大厨房做了糕点,厨娘们乍然见到她十分惶恐,七嘴八舌劝她离开,宝儿执意不肯,厨娘们只能打着下手,防着宝儿受伤,最后却都看着宝儿做的如意糕惊吊下巴,连连赞叹:“宝姑娘人长得美,连手也这样巧。”
宝儿仔细分了三份,一份装了盘送去给小舟,一份装了盘送去给谢淮序,还有一份装进了食盒,厨娘们好奇:“这是要送去哪?”
宝儿笑而不语,交给荷花拎着,先将两盘糕点送去给小舟和谢淮序。
小舟今日不用去童学馆,还在睡懒觉,她没有吵醒他,趁着谢淮序上朝前把糕点送去了他院儿里,如意糕就是要趁热吃才好。
她记着玉李的叮嘱,等在院里,没有直接进去谢淮序的房间,她看着进出的下人,几乎都是男子,只有几个粗使打扫的婢女,全都低着头目不斜视,走路都没有动静的。
宝儿听到开门的动静,转过身,正见谢淮序身着玄紫圆领的朝服跨出门槛,将他冷峻的气质塑上一层矜贵威严之感,宝儿一时看得呆了,荷花竟也忘了害怕,傻愣愣瞧着。
南宋忍着笑意轻咳一声,宝儿顿时回神,笑颜璀璨语声甜美:“兄长请早,这是我特意为兄长做的糕点,以示昨日的谢意,我知兄长不爱吃甜食,做的咸口的,兄长尝尝。”
自从昨日谢淮序认了他们的兄妹关系,宝儿这一声声“兄长”叫的是无比顺口又清脆。
南宋惊叹:“姑娘起了大早做的?”他有意看向谢淮序,“真是有心了。”
谢淮序接过莲花状的玉盘,略有端详的目况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宝儿觉得今日兄长的心情不错,便趁热打铁从荷花手里接过了食盒,递上去,还未开口,南宋十分善解人意地抢着说道:“这是给侯爷路上准备的吧,姑娘真是细心。”
宝儿看着南宋很自然地接过去,并未制止,嘴里接着说着:“这是给冯澜冯公子的,昨日他也曾替我解围一场,只是我不便亲自送去,还请南宋大人替我跑一趟,多谢了。”
南宋愣了愣。
谢淮序投向食盒的目光一凛,看向宝儿时眼中有几分意味不明,语气凉凉的:“一样的东西?”
宝儿乖巧解释:“糕点是一样的,只是我也不知冯公子是什么口味,所以咸口甜口各放了一半。”她原本还轻快的声音说到最后,不禁低了下来,因为她觉得谢淮序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那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毫无意义的话的冯澜?”谢淮序这话说的听起来总觉得有几分讽刺。
宝儿迟疑了一瞬,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谢淮序已经将手里的糕点递给南宋,掠过了宝儿身边离开。
“兄长”宝儿对这急转直下的状况还有些愣怔。
南宋急忙跟上去,还不忘宽慰宝儿一句:“姑娘放心,我会替你送去的。”说着就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捧着玉盘追谢淮序去了。
', ' ')('宝儿有些失落,悠悠叹息:“兄长的性情真是难以捉摸啊。”
荷花表示十分赞同。
作者有话说:
谢侯爷:那个出来说两句话的没用的冯澜居然跟我是一样的功劳?
糕点
◎谢淮序冷冽的目光扫过来:“你在教我做事?”◎
车厢里,南宋见谢淮序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只是眉宇间微促,昭示着他的不悦,南宋识相的没有出声,坐在靠车门的一边,食盒放在身边,盯着手里的糕点好一阵,心想,上一回宝姑娘做的糕点侯爷也没吃,这一回显见的也没有心情,不如自己再次代劳了?
“做什么?”
南宋刚捏了一块糕点正要塞进嘴里,一旁清冷的声音传来,他张着嘴转头,就见谢淮序冷冷瞧着他,他咕嘟咽了下口水,放下了糕点,双手递上去:“侯爷请用。”
谢淮序接过糕点,眸光却还盯着南宋身边的食盒,南宋下意识半遮了食盒,小声提醒:“这是姑娘要属下送去冯府的。”
谢淮序掀眼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拿去内阁给各位大人分了。”
“这这不太好吧,若是宝姑娘知道送给恩人的谢礼”
“恩人?”谢淮序轻嗤,“那也能叫恩人?”
南宋思索着,一时拿捏不准他家侯爷这句话是个真诚的发问还是单纯的讽刺,沉吟半晌,忽然琢磨一点味道来:“那自然得像侯爷这样救宝姑娘于水火的才能算是恩人。”
说出这样的话南宋起先是有些不自信的,但看侯爷面色稍霁,惊奇地觉得他竟然蒙对了,原来他家侯爷有时候也想听一些奉承的话。
***
昨日闹了那么一场,宝儿踏入琅嬛阁时,她以为大家会避之不及,没成想,还未到杏林苑,一群贵女就将她围住,欢声笑语,殷勤热切地同她问好,宝儿愣怔着被簇拥着进了杏林苑。
原本以为会看到宋伊人充满恨意的一张脸,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一进杏林苑,除了一张张讨好的笑脸,竟没有看到宋伊人。
连着在水榭作画时,宝儿朝后张望一眼,宋伊人的位置是空着的。
“在找宋伊人吗?”
宝儿转头,幼宁正托着腮笑吟吟地看着她:“不用找啦,她被宋太师禁足了。”
“禁足?”宝儿惊愕。
幼宁摊手:“没办法谁让她得罪了谢侯爷的妹妹呢,宋家子嗣不争气,宋太师逐渐显出了独木难支的境况,即便恼怒侯爷不给他脸面,也无可奈何,京城啊,就是这样的地方,谁的官大,谁的权利重,谁得圣人器重,谁就能一手遮天,宝儿,恭喜你哦,有了京城最大的靠山,以后你就能在京城横着走了。”
幼宁眨眨眼,手里的画笔随手在宣纸上画上枝叶,有些难看,她不满意地皱皱眉,拿过宝儿的画作,宝儿还沉浸在幼宁的话中犹自沉思。
“淑媛娘子,让宝儿去吧!”
宝儿猛地回神,就看到幼宁放下举着的手,她一脸迷茫地问幼宁:“去哪?”
教她们作画的淑媛娘子已经站在宝儿身边拿起她的画作,满眼欣赏。
幼宁拱她的手,说道:“落英宴上有一处壁画,原先的画师伤了手,正缺人呢,你技艺高超,又有经验,由你顶上,自然再合适不过了。”
宝儿满脸震惊,还没想到拒绝,却问:“你怎知我有经验?”
幼宁满不在乎:“陆乘渊说的啊,他特别喜欢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陆少卿?你与陆少卿相熟?”宝儿有些意外。
幼宁忽然板起脸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道:“我和那个花花公子才不熟!”
淑媛娘子对于小儿女们的打情骂俏没兴趣,她想着先前不知宝儿的身份,由得她被宋伊人那样欺负,指不定谢淮序心里恼怒,不如趁此机会让宝儿露个脸,出个风头,也好讨好谢淮序一番,如此一想,她立即拍板让宝儿顶上。
宝儿虽有画壁画的经验,可那是在凤凰城时,胡闹随意画的,这落英宴她听到过几次,好像是个很重要的宴会,她有些生怯。
幼宁看出来,宽慰道:“别担心,也不是你一个人画,冯澜会帮你的。”
“冯澜?”
***
放班出宫来,南宋架着车过来,问谢淮序:“侯爷,是先回府更衣吗?”
谢淮序坐上车,略有沉思,道:“去琅嬛阁。”
南宋微讶,颔首领命。
侯府的马车停在琅嬛阁外时,各家闺秀正陆续离开,撞见威远侯府的马车,不由都放慢了脚步,矜持着垂眸红了脸。
车厢的窗户被打开,闺秀们等待多时,只为这一刻,站在原地用上最为优雅的姿态亭亭行礼。
谢淮序却未多看一眼,深邃的眼眸凝于一处。
“表哥!”
玉李乍然看到谢淮序的马车,眼前顿时一亮,欢快地跑上前:“表哥,你来接我的吗?”
“嗯。”谢淮序
', ' ')('淡然应声,眸光看向玉李的身后,垂眸看向玉李,“怎么只有你一人?”
玉李扬起笑脸:“你说宝儿吗?她去栖山居院了,授教娘子请她帮忙画一幅壁画。”
谢淮序沉默一瞬,玉李脸上的笑容有一丝迟疑:“表哥,你是来接宝儿的吗?”她问得有几分小心翼翼,笑容逐渐也开始僵硬。
“不是。”谢淮序否认。
玉李心里一松,欢快地上了马车:“今晚去陪祖母用膳吗?”
谢淮序伸手关上了车窗:“今晚二皇子设宴,我只是回府更衣。”
玉李失望地“哦”了一声。
重新换上锦衣常服的谢淮序走出府,在马车前站了一会,半晌未出声,南宋疑惑:“侯爷?”
谢淮序抬眼:“去栖山居院。”
***
马车在栖山居院前停下,南宋还有些不可思议,侯爷今日是非要先见到宝姑娘不可?
等他回过神,谢淮序已经进了栖山居院的大门,他赶忙跟了上去。
长安已经步入初冬,夜幕降临时,寒风尤其凛冽,春光台外的院墙前已经围起了防风的蓬屋,烛火辉煌,将蓬屋照的亮堂。
亮堂中掩映着一抹倩影,纤瘦的肩披散的裙摆,发髻间的流苏步摇在倩影微动间轻轻摇曳,谢淮序站在蓬屋外,略有停顿。
宝儿面对着一丈多高的三丈宽的院墙,垫着脚笔画,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她恍然转身,就见谢淮殪崋序掀起蓬帘走进来,深沉的眼眸望过来,宝儿脚尖不稳,身姿一晃,心跳快了一步,她按住惊动的胸腔,惊讶道:“兄长?”
“嗯。”
蓬屋里生了火炉,暖烘烘的,谢淮序解下貂皮斗篷,宝儿乖巧顺手接了过来,冲他盈盈一笑,转身将他的斗篷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旁边就是她的月白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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