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关昊在风水上表现出了让人惊艳的才学,但是陈守礼却不相信他在卦术上的成就能跟风水一样高超,这样深奥的东西,寻常人一生掌握一门就已经十分惊人了。
关昊摸了摸鼻子苦笑,他没想到陈守礼竟然并不看好他,不过想一想,却也能想得通。不管怎么说,在这样的时刻陈守礼还是愿意帮他,这份人情,他算是欠下了。
葛熊听到陈守礼的话,却十分不满地质问:“老陈,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站在哪边?!我需要个解释!”
陈守礼听到这话却豁然扭头,看着葛熊十分强势地说道:“让我给你解释?你算个什么东西!老葛,我奉劝你说话最好还是客气一些的好。”
“你!”葛熊没想到陈守礼竟然敢这样强势地回应他,其实他打心底里是看不起陈守礼的,因为陈守礼的身体,甚至可以说是几人中除了老神棍之外最为孱弱地一个,而且他还没有老神棍那一手占卦的本事,只是懂得命理,可是命理在这个地方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老葛!”老神棍却在这时候喊了葛熊一声,他那一双苍老的眸子瞥了陈守礼一眼,微微有些忌惮,这个一只都不显山不露水,平时看上去也挺好相处的陈守礼,可绝对不像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那种以最平凡的姿态混在不平凡的人群中的人最可怕,因为他有在不暴露底牌的情况下都能跟不平凡的人混在一起的本事,这样的人如果简单了,谁信?
老神棍自问看人很准,在这点上他几乎很少看错。
“好,老陈,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让他说说,我正好也知道,小关是想说些什么。”
“既然这样!”李成风想了想,开口说道:“老陈,我把这个小家伙困着,如果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直接杀掉吧,对双方都公平一些。”
陈守礼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关昊。他刚刚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楚,是想让关昊跟公输术趁着说话的间隙直接逃掉,中间再有蔚弘厚的阻拦,给他们争取逃命的时间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却没想到关昊竟然并没有把握那个机会。
“小关,你怎么说?”
关昊眯着眼睛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并非是他不愿意抓着机会转身逃掉,而是因为他不愿意将蔚弘厚丢在这里一个人面对这样几个本事都不凡的人物。
事实证明蔚弘厚的确是一直都在关照着他的,之前的误会已经解除,他心中对蔚弘厚有愧疚,这时候如果真的让蔚弘厚用命给他争取逃跑时间的话,他做不到。
更何况……他也的确是有把握,把局面再翻转过来,白玉龟甲滴溜溜旋转,关昊在这时候接触到了不少自己之前无法了解的讯息,比如后天卦跟先天卦之间的那种微妙关系。
看着关昊答应,陈守礼也只能徒呼奈何地点了点头。
道门的术法有种让人琢磨不定的神奇,李成风在看了关昊几眼之后,嘴唇开始迅速抖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跟着手中捏了一个指决,朝着关昊虚点,顿时关昊就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慢慢变得僵硬起来。
啾啾这时候炸了毛,它龇着牙想要攻击李成风,却被关昊摇头拦下。
对李成风他总有一种特别的忌惮,道门出来的人物不会如同表面看上去这样简单。如果在这五个人中,要给危险性排个顺序的话,李成风绝对要排在第一位。
在李成风的示意下,关昊迈动着僵硬的步伐朝前走了两步然后站定,问道:“我可以开始了吗?”
李成风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关昊说道:“李前辈,既然您也懂得卦术,那么就应该知道,卦术虽然千变万化,却始终都逃不开一个卦字。既然是卦,就分乾坤阴阳,更有先天后天,您说我说的对么?”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关昊这才刚刚开口,就让站在后面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老神棍眼皮狠狠跳了跳。
李成风点头认可了关昊这种说法,而后说道:“先天卦早就已经失传了,不用说那些东西,你直接说自己想要说的吧。”
关昊笑了笑,开口说道:“那就直言了,李前辈,你仔细看看地上那七枚铜钱,成阳面的第二枚,阴面的第一枚,有什么发现没有?”
这话让老神棍的面皮跟着发紧,他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关昊,却迎上了关昊那一张满怀深意的笑容。
只是让关昊没想到的是,李成风瞪大眼睛看了好半天,竟然摇了摇头,说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话听得关昊眼睛差点瞪出来。
老神棍悄悄松了口气,说道:“黄口小儿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再故意拖延时间了。其实你们也不一定是非得要死,把机关门的那个小家交给我,我给你们承诺,不会对你们动手。”
“老匹夫心虚了?”关昊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把老神棍气得直翻白眼,心中大骂这厮真的是一点礼数都不懂,哪怕是对手,看到了年龄比自己大的人也应该保持一些最基本的尊敬,这是做人最起码的道理。
“竖子小儿!有没有一点家教!”老神棍愤怒地说道:“继续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把指凶卦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如果你空口白牙就能把指凶卦的卦象给改了,并且让人信服,老夫就算拜你为师又有何不可!”
关昊听到这话,顿时用十分急切的语气说道:“得得得!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收你这么一个徒弟不知道得损多少阳寿,我可是还年轻着,生命力也还旺盛着,可不想早夭。”
“你!你!混蛋!”老神棍被气得直蹦,看那样子就差脱鞋砸关昊了。
蔚弘厚这时候也有点看不下去了,皱眉说道:“小关,正经点,有什么就说什么。”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礼数两个字还十分看重,并不像关昊生活在那个无节操的年代里,一些东西早就丢光了。
至于公输术,在听到关昊竟然这样说话之后,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了。他之前虽然气愤的骂了一句老匹夫,这样就已经让他觉得十分离经叛道,没想到关昊这厮竟然更过分。
无奈点头,关昊对迷惑的李成风解释道:“第二枚阳卦,那个铜钱有问题,在先天卦象上有一种偷天换日的说法,要是您不信,不如把那一枚铜钱拿起来看看,在它的阴面,一定有跟阳面顺序完全相反的刻字。”
李成风看了关昊一眼,点点头,弯腰去捡地上关昊所说的那一枚铜钱。
铜钱是汉朝时候汉武帝时期铸造出来的钱币,叫五铢钱,上面没有刻绘通宝二字,只是横向从左到右,用古老的汉字书写着五铢二字。
老神棍在听到关昊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大变,跟着眯着的眼睛里眼珠不断滴溜溜地转,想着应付这种情况的办法,因为正如关昊所说的那样,这枚五铢钱是用了阴面来偷天换日的,这其中用了先天卦十分深奥的卦理。
当李成风把地上那一枚五铢钱捡起来,并且翻到它的背面的时候,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跟着看向老神棍,心里有一种被人当作煞笔给玩了的愤怒。
“那完全就是一派胡言!”老神棍看到李成风的目光,急忙说道:“老李你不是不懂卦,有没有听说过一枚占卜用的铜钱可以用来偷天换日?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成风将这枚看上去十分干净,明显是经常把玩的五铢钱放在指尖上慢慢旋转,语气玩味地说道:“那么神棍,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偷天换日,避阳为阴,这里面蕴含的道理大了去了,并不是三言两句能够说的清楚的。
老神棍立刻解释道:“那个无关于大局,这枚卦钱原本已经废了,不能再用来占卜,何况在咱们这种条件下,想要找一枚铜钱完全不可能,所以我在它们的背面刻字,用了很长时才将其修复好。
老李,你应该明白的,它没什么关系,背面刻字,在卦钱上很正常。”
李成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种说法,有些时候卦钱上刻字,的确是能在某种程度上推衍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关昊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用眼神示意李成风再去看另一枚卦钱,同时说道:“这个位置本应该是伪阴填补阳位,是伪阴,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背着的铜钱,恐怕是末代皇朝所铸造出来的东西吧!”
占卜这个行当里,有一个很邪乎的事情,末代皇朝的所有钱币都被他们认为是天生阴钱。
什么叫阴钱?就是本身属性是阴性,再直白了说,这个皇朝的所有钱币都是给死人花的钱。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无非‘窃运’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