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在想事情,事实上就算是在这趟列车中已经枯坐了一天一夜,他那种惊魂未定的感觉还是没有完全散去,事实上他现在都仍然像是跟做梦一样好像魂魄都是游离在自己身体外面的,他脑子里满是昨天从楚家寨子离开的一幕幕。
他先是回了老族长那里,换上了自己原来的那身已经被洗干净的衣服,然后就看到了老族长说的那辆给他安排的车。那是一头骡子拉着的快要散架的木车,从屋里换好衣服看到这辆车的时候,他的那份心情几乎是要比上坟还更加沉重,坐着骡子拉的破车出山,先不说这得走到猴年马月去,单是这一种别致的方式,还真是……无比拉风啊!
老族长可能当时也觉得这样是有些不妥,但是他给关昊说的理由竟然是那么有道理竟然让关昊无法反驳……这头骡子认识出山的路,破车虽破山路虽然颠簸但坐一个不算很壮的年轻人还不至于散架,年轻人多受一些颠簸多吃一些苦头也总是好的才能感觉到生命的珍贵。
这跟生命的珍贵有半毛钱关系啊!关昊最后还是愉快的上车然后跟老族长还有楚家寨子的人们依依不舍的挥手作别,当时正是夕阳西下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完美和谐。
坐在骡车上一路哒哒哒地前行,这种声音听了一会之后竟然还让他有了中在枪林弹雨的声响中冒着炮火前进的悲壮感的畅快感,这令关昊一度以为自己是否就是天生贱命。
骡子在山路上跑得竟然出奇的快,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每过一个旁边就是不见底的悬崖转弯的时候,关昊几乎都要心惊胆颤地对骡子喊一声,“骡哥,慢些,慢些,注意安全!”
骡子理所应当的是听不懂关昊在说什么了,所以它也理所应当的撒丫子猛奔着,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在一个急转弯的时候它好像有些转不过来了猛地一个甩尾刹车。
骡子的力出奇的大,在那种巨大的惯性跟势能之下它还是把车刹住了,然而坐在破车上的关昊却就此悲剧。他感觉自己飞起来了,事实他自己也的确是已经飞起来了!在这个急转弯的地方,一头骡子把他甩飞了,他的身体浮空,下面就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悬崖。
这时候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关昊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头骡子竟然懒洋洋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哼哧着鼻子踩着小碎步慢悠悠的朝着来路跑了回去。
被一头骡子玩了,我完了!郁闷的想要吐血的念头在心中闪现,他给自己假设过无数种死法,甚至有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被跳楼的人不小心砸死这种理论上太难出现的死亡方式,唯独没想到原来生命还可以这样终结。
太过迅速的下沉会让人处于一种失重的状态而使大脑产生短暂的眩晕,当这种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人的灵魂就会因为跟空气中某种物质的剧烈冲击还有自身所受的惊吓而离开身体,这样就会导致人在很高的地方掉落在他的落地点铺设气垫进行营救是不成立的,就算是救下了也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因为在此之前人就可以算是已经死了。
关昊在下沉的过程中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灵魂上的那种冰冷得感觉,就好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三九严寒里,因为太冷所以犯困然后自然而然的昏睡,或者说是瞌睡了。等他再醒过来,以为自己是在阴曹地府里,却没想到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列火车上,车正极速而行,自己就坐在窗户旁边,好像原本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一样。坐在周围的人看着他竟然也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感觉到他出现的突兀,然后他竟然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在这列车上一路而行一直到了这不得不下车的终点站。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那个悬崖就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地方?”关昊这么长时间一动不动,就是在沉思这样一个问题,他在想楚家寨子,成仙坪所在的那个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这样他又该怎么回到那里去?忽然之间关昊有些后悔这些问题没有跟老族长问个清楚了。倒是想到小糯那个丫头,关昊心中一片柔软,糯丫头还跟他约定让他早点回去继续讲故事给她听,倒是真的挺没心没肺的。
“我说了多少遍了!请你不要再跟着我,好吗?我说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之所以要坐火车就是因为他在这里等我,麻烦你离我远点!”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是那样突然,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关昊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