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扯着绳子,蹬了下棕色的马,来到了我面前,那张清俊的面容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和,他静静凝视着我,展颜微笑,美若昙花,他道:“我很羡慕你,能去做我想做的事,”他上下打量我一眼,“这身戎服将你衬得英武非凡,倒有几分我二哥的样子,话不多说了,此行一去,望你平安归来,我等你回来喝花酒,届时我做东。”
周围一干人等皆看着我,我不大习惯被如此瞩目,便长话短说道:“晓得了,等我回来,你日日做东。”
千骑长不禁哈哈大笑,他道,沈从够直白。
道别完后,秦青注目着我等离去,直至走远,我仍觉得背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不禁回眸一望,只见那人冲我温柔一笑,他的整张脸仿佛也泛起了柔和的水中涟漪。
少年成熟,他性子越变越和气,反叫我不怎么适应,我回了他一个微笑,遂看向前面平坦的驿道,不再回头。
路途上,总能看见逆流而行的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也衣衫褴褛。只有少部分的难民瞧着干净些,我看到有妇女抱着襁褓的孩子,便会将自己的粮食分给她们,只不过一分,其余难民唬不住的要去哄抢,反把孩子惊的哇哇大哭。
后来,我想了一个有趣的法子,骑马而过时,揪下一坨馒头,迅速将不大不小的干粮塞进妇女口中,有孩子的,病弱老残的我都喂。他们皆是懵然,然后急急的咀嚼起食物来,生怕有人从他们嘴中抢食去,吃得时候也不忘给我作揖道谢,有的还会磕头。
千骑长瞧见后,因此夸了我一道,但也叫我不要浪费干粮,他说我若吃得不饱,打仗起来就没力气,输了战,难民则会更多。
队伍里的少数士兵会效仿我,因为他们推己及人的想,若哪天自己的父母亲人落难,望善良的人多一些,能施以微小的援助,哪怕是一口清水,一口吃食。
十几日后到前线,逐渐能看见战争之中荒芜惨败的模样,军营里的士兵会轮流巡逻,除了杀敌和巡逻,我其余时间则勤奋努力的练武,千骑长颇为赏识我,因此指点了我功夫,他捏捏我四肢的骨头,评价道:你骨骼惊奇,乃练武奇才,假以时日,必能超过老夫。
我听到此话时,只觉得千骑长是在诓我,市井地摊上卖的小话本里,经常出现诸如此类的话语,千骑长莫不是因秦青而欣赏我?他的话,我心底当个笑话,客套几句一带而过。
后来千骑长硬要收我当徒弟,我没一直推多,答应后,千骑长日日教我习武,有士兵看见了,一并来拜师,纷纷当上了我的师弟。
因此我在千骑长这一队有个别号,叫大师兄。
我们这支军队的士兵喊大师兄还不够,传到了其余军队去,纷纷都喊我大师兄,因此,我在南军军营里一炮而红。
连秦青的父亲,南中大将军也晓得我叫大师兄。他的五官要比秦青硬朗多了,虽年华老去,不难看出他年轻时,是个眉目疏朗的英勇男子,一身浩浩然正气,精气神却不佳,模样疲惫显老。
南中大将军数次和梁王刘昌交手,彼此打得不分高下。每回上战杀敌时,我就像个小喽啰一样,拼命的往前冲,别人都在叫杀啊!冲啊!
我偏偏要叫,来啊!
杀敌时,我用上了千骑长指点的功夫,虽没有太高强,比之从前也厉害了许多。
我看见过一个汉兵战场胆怯,抹了两把血躺在地上装死,还拖了一具尸体搭在身上,他运气不好,被补刀的梁兵一刀戳死了。
死的可真够憋屈,晾他下了阴曹地府,也不敢面见祖宗先辈。不如拼命一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死也该拉着人垫背!
我发觉我越狠,越不顾身上的伤口,对方便会不自觉的往后退,我趁此就会一举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