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的肚子里,几乎没什么墨水,他们出身贫寒,饭也吃不饱,哪里还顾得上学问?不过倒是有两三个小厮学识不错,他们从前当过少爷主子,因为家道中落,成了穷酸户,不得已来做下人了。
即使那几个小厮上过私塾,还是比不上温行知,温行知成为第一书童,全府上下有目共睹。
我拿着宣纸,故意问他,“你学识如此之好,从前可上过学?”
温行知站得规矩挺拔,他面容恭敬,压低嗓子说话道:“有幸曾上过私塾,几年前我家中富贵,因抄家所以...后来充当了奴仆,现今辗转来到沈府,是小的荣幸。”
我以作了然的点点头,沉吟片刻,我道:“既是如此,我得了个有墨水的书童,是个幸事,你这字迹落笔如云烟,这样罢,我给你赐个小名儿,便叫...云烟。”
温行知抽了抽眼角,不甘不愿的作揖道:“多谢少爷赐名,云烟如女子一般...,”他呵呵道,“真好听...。”
温行知就这样顺理成章成为了我的新书童,是最最光荣能前去太学随行的书童,我以温行知学识不错的由头,给他单独安排了个厢房。
文人的待遇一向很高,温行知随意捏造他家以前是做官的,他这番麻雀重变凤凰,得了我眼缘,倒是没人多说什么,只道云烟的福气未尽。
当了我多年书童的书同,在花园里闷闷不乐,为了让书同宽心,我特意找他谈话,和颜悦色的说:“你莫要伤心,这府里上下,还是你最贴我心思,只不过去太学跑来跑去,苦了你,所以我大费周章的重新选了个书童用,以后啊你在府里跟老管家好好学学,享享清福,试着接老管家的活,若往后你将我院子管理的好了,我便在爹娘那里举荐你管理府上事宜。”
书同的圆眼睛蹭的一下亮了,他身上那股萎靡的气息顿然消失,书同双手撑着膝盖,重重的一点头,他热泪盈眶道:“少爷...我就晓得你为人宽厚,没白跟你,你如此为我着想,我还...,”他抽泣两下,抹了抹眼泪,低低道:“我还小肚鸡肠的生闷气,以后再也不生那没用的闷气了,少爷叫我做甚我便做甚,您自是有自己的道理。”
我没想到书同会感动的哭,我有些不好意思,这心里尴尬啊,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举荐他当管家的话,见他如此感动,我便正视了起来。
我拍一拍书同的肩膀,诚挚道:“若你真有能力管理,学的好了,我自会举荐,反之你没能力,就享清福罢。”
书同目光炯炯,他再三向我保证,“少爷,书同晓得了,你不在府里的日子,我定将你的院子管理的有规有矩,空余了我便向管家讨教讨教。”
书同总算被我安抚好了,他不气了,我这心里才安定舒坦,也是怕书同觉得我待他不好,万一他反水了,向沈道文禀报我是个断袖,那我就可惨到姥姥家了。
沈道文的手段我自是怕的,就怕他打人的那根大棍子,那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家法,棍子在祠堂里安安静静的躺着呢,若我哪天犯了他的大忌,棍子指不定就会加身,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温行知雇佣的那批镖师的的确确是要去河郡乡走一回,他给的定金可不少,等镖师悄悄回来了,后头还有赏金可拿,我稍微有些羡慕,跑一趟河郡乡就有那么多钱,武人吃香啊。
温行知说这样掩人耳目,才好蒙混过关,凶手以后就难以找到他。
我还没羡慕那群镖师多久,大约隔了两天的样子,在郊外山林内,以温行知名义的马车又遭埋伏了,假温行知和随从的二十余镖师无人一生还,死状如同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