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他朝地上倒的时候接住了他。耳边狂风哭号,却盖不过那人的呼吸声,他似乎着急了,呼吸有些急促。
那人着急的叫他:“师兄!”
安兮臣了然,是乔兮水。
乔兮水抱着他,挡着那些碎石尘沙。他不敢抱的太用力,生怕按到哪处伤口。
“师兄,没事了,不疼了,都结束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安慰说,“我在这儿呢,都没事了。你还有我……别疯了,师兄,我跟你回家。你对你自己好一点,好不好?”
安兮臣疼得不行,他闭着眼,眼前却仍旧能看见乔兮水的样子。
他沉默了好久,攒足了力气,才终于艰难万分的挤出了一句话。
“我没有家……”他说,“我什么都没有。”
你也不是我的。
他想。
他们是两边的人,像两条永不相交的线。安兮臣在深渊之中,乔兮水站在岸边,低头朝里看。
安兮臣抬着头,抹了抹被鲜血覆盖住的双眼,看见了这世上最耀眼的光。
那光朝他笑。
“我是你的!”乔兮水听他如此说,连忙着急道,“我做你的人!”
乔兮水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他心口,暖意入骨三分。
乔兮水喘了几口气,小心翼翼的抱紧了些,伏在他耳边说:“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被血杀冲洗的魂魄融化了冰霜,死寂长久的心脏开始跳动。
它们仍在黑暗的深渊里,却不再枯萎,开始向着明月而生长。所有的生机与温暖,炙热与不甘,甚至于悔恨与爱意,都只给了这一轮明月。
这轮明月,是乔兮水。
是他的生机,是他在黑暗里所能触及的所有光明。
是无法触及的梦,是他的可遇不可求。
“……乔兮水。”
“嗯?”
“你抱紧一点。”他说,“没关系……抱紧一点。”
一点就好。
他想。
乔兮水抱紧了些,却仍旧不敢抱的太紧。问:“这样吗?”
安兮臣没有说话。他们贴的紧了些,他像被火包围,暖和的发烫。
安兮臣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此生唯一受过的善意,竟是在这种狂风呼啸,演武场地下的鬼地方与鬼天气里。
且双方身上都没什么好气味,都是一股子血腥味道,腻的发甜。
但这次,是他平生来第一次觉得安心,毫无理由的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