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郑喜子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了,文景买了一箱梨,天天给她用冰糖炖水喝也不管用。
“不行就别抽烟了,说不定是肺气肿,抽了几十年肺肯定熏黑了!”文景想吓唬喜子,咳了两三个月,越来越厉害,文景提议还是得上医院看看。
“去什么医院?净乱花钱!”郑喜子坐在床上,冬天游客少,赶上下雪自然没有人停车游览,趁机在家歇歇。
“来,把这碗梨水喝了!”文景在煤球炉上熬了很久,盛了一碗端着走过来。
“噗!”郑喜子正要去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当啷!”一声,文景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
学文和父亲把母亲用三轮车送到医院,学武闻讯也赶了过来,做完检查,两人将母亲扶到走廊的连椅上躺下。
“我去等结果。”学武说着走了,文景坐在喜子旁边,看着她焦黄的一张老脸,心里忐忑不安。
郑喜子得的是肺癌,医生说已经扩散,没有治疗的意义了,学武红着眼睛回来的时候,文景就预料到病情严重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医生说能撑到过年就不错了。
文景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他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就像飘回了家一般,浮在半空中,听学文和学武虚假的安慰母亲,那些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学文学武回家就忙着做饭,伺候母亲,文景一转眼不见了,等到吃饭的时候才看到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两条烟。
“喏!抽吧!”文景随意的将烟扔在喜子面前,“从明天起,你在家养病,有活儿我去干!等过完年你好利索了,再替换我让我歇歇!”
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学军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学武想请假去广州找他,被文景拦住了,“那么大个广州你上哪找他?就当没生过他!”
喜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几个孩子轮流回来照顾她,放寒假了来旅游的人也不少,文景天天泡在停车场里,知情的人都说他财迷心窍,老婆都病入膏肓了还有心思挣钱。
文景也不辩解,不管谁说啥他也不听,有人急了,当面说到他脸上,他顶多说上一句,我又不是医生,回家也治不了病,邻居们都说文景冷血,肯定想多挣点钱打谱再娶一个。
年二十八下午,停车场里彻底没有了生意,文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孩子们见他回来,赶紧开始做饭,文景掀开门帘走到里屋,喜子整不停声的咳嗽。
“今天咋样?”文景坐在床边。
“还那样,也不知道学军过年回不回来?咳……咳……咳!”
“别提那个小兔崽子!就当没有生过他。”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咳……咳……总归是自己的孩子,他要是回来,对他态度好点!”
“烟还有吗?抽完了,我再去买,趁着人家还没关门,明天就不好说了,快过年了……”
“这烟也不是好东西,你以后少抽点儿,我一条还没抽完,那条就别拆了,咳……咳……咳……怕是抽不完了!”
文景的心一下抽紧了,原来喜子什么都知道,文景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喜子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