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的?”郑喜子厉声喝道,这年头饥民流浪汉的太多,随随便便闯入家里来,想干什么?
那人没有说话死盯着她看,郑喜子心里一阵发毛,只见那人个子很高,很瘦,刀条脸,眼睛深凹,怎么这么眼熟?
郑喜子一下捂住了嘴,是文景?
她走近两步,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没错,是文景!
郑喜子猛的扑过去,搂住文景放声大哭,一边儿哭一边儿捶打着文景的后肩。
文景只是默默地抱着她,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任她哭泣和捶打。
哭够打够了,郑喜子猛的把自己的手背塞到嘴里咬了一口!
“哎哟”一声,很疼!
“不是做梦!傻瓜!”文景说了第一句话。
郑喜子闭上眼睛,靠在文景的肩头,安心的笑了。
可是转眼她又想起了什么,越过文景的肩头往门外看了两眼。
“爹呢?怎么没回来?”
文景没有说话。
郑喜子丛文景的肩上抬起头来,两手抓住他的胳膊,看着他。
“爹没和你在一起?你俩分开了?”
“没有,我们一直在一起。”
“那怎么爹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是逃回来的!”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不带着我爹一起逃!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扔下!”郑喜子瞪大了眼睛,挥手要打文景。
文景猛地把她搂在怀里,搂得很紧很紧。
“听我说,两个月前你爹病死了,我没办法把他带回来,遍地都是死人,我逃的时候也差点儿被打死……”
“啊啊啊啊啊啊!你混蛋!爹啊啊啊啊啊啊……”郑喜子尖叫着,胡乱骂着,哭着,直到用尽力气,身子软绵绵的向地上溜去。
文景赶紧把她抱起来,往堂屋走去。
喜子无力的在文景怀里呜呜哭着,先喜后悲,乐极生悲,也不过如此了。
精疲力尽的喜子睡着了,文景就这样抱着她,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文景暗暗发誓,一定会给喜子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不会让她再有伤悲。
此刻,李梦娴却在家里坐立不安。
孟宪伦昨晚已逃往上海,本来他是不愿意走的,虽然在国民政府的警察局里上班,但自己只是一个小文员,连国民党员也不是。
就算是日伪时期,他对上峰的命令也是能推就推,从来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逃?
可是舅舅何玺之一直在吓唬他,说解放军来了,要把他们统统枪毙,就这样连拖带拽的把他带走了。
孟宪伦想把和晚秋一起带走,警局里的人想走的都带着家眷一起走,可是徐晚秋就是不肯,不但不肯和他一起走,还要劝说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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