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孟宪君一只手去搀何锦莲,自己也差点儿摔倒。
张灵玉赶紧擦干眼泪,把两个孩子交给老妈子,带着两个人往街上的冥店买寿衣去了。
棺木是前几年就置办好的,孟宪君还记得是祖父去世以后,孟昭轩感叹也该为自己置办这些了,碰巧遇到这块上好的金丝楠木,父亲一眼便相中了,一直放在西侧的厢房里。
何锦莲坐在孟昭轩的身边默默垂泪,孟昭轩才刚50多岁,由于两次中毒,身体极速衰老,看起来如七八十岁一般,如今已是灯枯油尽。
突然,孟宪君发现父亲的眼皮动了两下,他急忙弯下腰握住父亲的手轻声呼唤,“爹!爹!”
孟昭轩慢慢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何锦莲喜极而泣,“老爷!我在这儿!老爷!你可醒了!”
孟昭轩目光掠过何锦莲,停在后院儿的窗户上,死盯着外面,一动不动。
何锦莲心里一下明白了,她大哭着说,“老爷,你放心!我会把那事儿告诉宪君的!”
孟昭轩收回目光,歇息了一下,又看着东面的墙,眼睛一眨不眨,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孟宪君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爹,我知道您是挂着婉云,我会给她立个衣冠冢,让她陪着您,您放心吧!”
孟昭轩满意的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声,再没了声息。
孟宪君趴在父亲胸口听了听,人已经走了!
母子二人放声痛哭,门外,寒鸦飞过,凄厉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庭院里。
下葬那天,天气格外寒冷,天阴沉沉的,刮着北风,眼看就要下雪了。
按照孟昭轩的遗愿,孟宪君将孟婉云的一件粉色旗袍和她亲手打的那个络子,放在一个檀香木盒里,在孟家的老林里,孟昭轩的坟墓旁,立了一个无碑的衣冠冢。
礼毕,天上飘起了雪花,孟宪伦扶着孟宪君,张灵玉一手抱着才几个月大的琳琅,一手领着庆泓,李梦娴和孟婉兰搀着哭得几近昏厥的何锦莲,徐晚秋抱着庆涟,一家人慢慢下得山来。
孟宪君回头望去,两座新坟的坟头已被薄雪慢慢覆盖,茫然四顾,飘落的雪花下,田野一片荒凉。
这个乱世,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孟宪君在心底长叹一声,看着身边的庆泓庆涟,还有襁褓中的琳琅,一定要给孩子们一个安定的世界,这个信念支撑着孟宪君,他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脚下的路也慢慢的平坦宽敞起来,一家人走上了回家的大路。
孟婉莹因为有着身孕不能为伯父送行,一个人在孟府里烤着炉火,给琳琅缝制一件锦缎小夹袄,等来年开春儿就可以穿了。
不知道来年自己能生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孟婉莹心里是喜欢女孩儿的,要是生的如琳琅一般可爱就更可心了。
就怕婆婆江翠娥不高兴,她是满心盼着有个孙子的,不过自己和文俊还年轻,多生几个,总会生出孙子来的,想到这里,孟婉莹又抿着嘴笑了。
正美美的想着以后的事情,突然听见有人砰砰砸门,前院儿还留了一个老妈子看门儿,但不知是谁这么着急的砸门有什么事情?
孟婉莹心里莫名的怦怦直跳。
果然这种不祥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就听老妈子急急地跑到偏院儿,“二小姐,您婆家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