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江紧闭着双眼,疼的浑身发抖,却始终没吭一声。
“这……这是干什么啊?”陈文俊抖着声音问。
胡振江将刀拿下,伤口焦糊一片。
“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和免于感染破伤风,没办法!”
陈文俊赶紧拿出一卷绷带,还有一些云南白药药粉,这是上次文秀学做木工,把手割伤时用剩下的。
胡振江眼前一亮,“哟,老乡,你家怎么啥都有啊!”
陈文俊笑笑,帮胡振江撒上药粉,又将绷带缠上。
“你这衣服全是血,我拿去帮你洗了吧?”孟婉莹伸手去拿胡振江脱下的衣服,看到胡振江的左肩上有颗黑痣。
“你家里有陌生人的衣服,这样容易被人发现,把它烧掉!帮我找一件大哥不穿的衣服就行了。”
孟婉莹觉得胡振江年纪不大,考虑的却很周全,心里十分佩服。
两人离开地窖,把石板盖好,回到房间。
快到晚饭时间了,苏妈妈正在厨房里忙活,孟婉莹偷偷溜进厨房。
“苏妈妈,我想吃鸡汤面了,今天淋了雨,身子有些发凉。”
孟婉莹好久没有撒过娇了,自己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啊?着凉了吗?我先给你烧碗姜水吧。”
苏妈妈一听急了。
“不用,没那么严重,就是想吃鸡汤面了,找个由头。”
孟婉莹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你呀,还跟小时候一样调皮!想吃鸡汤面还不容易,我现在就去给你杀一只,一会儿就能吃上。”
苏妈妈笑着去鸡圈抓鸡了。
孟婉莹冲自己的房间招招手,文俊偷偷拿着血衣,快跑几步进了厨房,一把扔进了灶膛里。
晚上,等大家都睡了,孟婉莹将满满一大碗鸡汤面,外加一只鸡腿,端到地窖里,文俊在外面望风。
烛火下,胡振江狼吞虎咽的吃着,一整天没有吃饭了,一眨眼的功夫胡振江就吃了个精光。
孟婉莹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家兄弟一样,“兄弟,你慢点儿吃,别噎着。”
胡振江抹了抹嘴,有点儿不好意思,“大嫂,实在是太饿了……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面了,大嫂,你的手艺真好!这味道和我娘做的一样。”
“我哪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面,是我的奶娘苏妈妈做的,不过你放心,我跟她说是我想吃,她不知道你的事情。”
“苏妈妈?”胡振江若有所思。
孟婉莹夫妇走了以后,胡振江陷入了回忆。
自打17岁那年,父亲将他送到船帮,跟着船老大跑船以来,胡振江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
跑船的那个夏天,大涝,运河水位不断上涨,走到微山湖附近,水面忽然刮起大风,风高浪大,船一下翻了。
胡振江水性不好,扑腾了几下便沉了下去,船老大光顾着自己逃命,哪里还管得了他,眼看一条小命就要交代了。
等他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小船上,一个中年汉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微山湖的渔民老胡救了他,胡振江想起把自己卖掉的亲生父亲,又想起没空管自己的母亲,也罢,就当自己死了吧。
从此,他改姓胡,拜老胡为义父,名字叫胡振江,留在了微山湖。
老胡带着胡振江打鱼、打鸟,每天练枪法,直到有一天,老胡卖鱼的时候被日本鬼子杀害了。
那天,胡振江发下毒誓,一定要将日本鬼子全部杀光!
他主动参加了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