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到地方了,江哲叫她起来。陈念偏偏就是不肯醒,他拨开她眼睛,她就拿爪子攻击他。他摇她,她就张嘴要咬人。江哲恨不得直接把她扔出车子,可好歹以后还得用得着这位陈总监。
“老杨,还是回我那儿吧……”
“陆总,我今天出来前陆老太太和我说晚上还得送你去相亲。但这个情况,你应该……不用去了吧?”老杨回头,笑容灿烂。
江哲眯了眯眼,差点忘了,他家老太太这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的。他虽然很想义正言辞地告诉老杨不要往歪了想,但他更不想去相亲:“胡扯什么呢。赶紧回去,免得她在破坏我的爱车了。”
刚说完,陈念一个翻身,脚丫子就翘到真皮坐垫上。江哲倒吸一口气:“老杨,快开快开!我特么再这么待下去得气得只出气不进气了!”
“好嘞!”老杨笑眯眯地猛踩油门,送自家少爷完成人生大事,那必须是鞠躬尽瘁、不遗余力啊!!
☆、第七章
7
陈念其实没想到自己会喝醉,那不过只是一瓶啤酒。五年前,景宇的第一个项目让团队一举成名。他们庆功的那个晚上,她、景榕、徐路宇干掉了整整一箱啤酒。
他们在小酒馆里喝得东倒西歪,陈念本来打算让自己保持清醒好把这两个大男人送回公寓,最后也是耐不住他们的劝,挡不住摸到成功边角的激动喜悦之情,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个烂醉。她不清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记得喝高后拿着啤酒瓶直接吹。在酒馆里就吐了一回,他们三个互相搀扶着出了酒馆,没一个人真的站得住。
走了没几步,三个人一溜坐在街边。陈念只记得头晕的不行,路都看不清。景榕一反平日里文静的样子,左手勾着徐路宇,右手揽着陈念,大嗓门地喊着壮志豪语。徐路宇嘶声力竭地唱着羽泉的《奔跑》,陈念支着脑袋傻笑。
这是她记忆里最欢畅的一天,之后也有许多的好时光,却终究是不同的了。
不知是酒量退步,还是因为想要一醉不醒的念头使然,这一瓶啤酒确确实实地放倒了陈念。她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夜的梦,醒来发现竟眼角湿了枕头。
她躺在床上,盯着乳白色的天花板,意识缓慢苏醒,比平时迟钝好几倍:这不是我家!
白色的被褥床单,极简的现代风家具,满眼都是陌生,除了自己这身衣服。她下床,后颈极其酸痛,看见地上的高跟鞋有些气愤地踢了一脚,这才摸出门去。
这是套采光不错的大公寓,陈念住的应该是间客房。公寓里静悄悄的,陈念于是一路走到客厅,正迟疑是不是该喊一声。此时,江哲穿着运动服从朝南的屋子里带着耳机走出来,见到她的瞬间倒退了一步,厌烦地挥了挥手:“你算是醒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去吧。”
陈念盯着他不动,江哲蹙眉:“你不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我把你送到山阴路是你死活不告诉我门牌号,你回来我就把你搁客房了所有东西可都在的。”
“我的纸条呢?”
“什么?”
“我的纸条。”
“不是,你有病吧陈念。你要那个小破纸条干什么?景榕那样子你还看不明白,他不搞定谢芸是不会罢手的。”
“你不懂就不要妄下定论!”陈念黑着脸道。
“我是不懂。”江哲大步走到垃圾桶边抽出一叠纸扔到陈念眼前,那些白纸散开飘落,她看到上面自己凌乱的字迹:我只把你当作妹妹看待。
陈念抬眼,对上江哲微愠的面容:“怎么回事?”
江哲冷笑:“怎么回事?你耍酒疯,非要给景榕打电话,非要喊你喜欢人家。边哭边喊,边喊边哭,眼泪和着鼻涕地往手上脸上抹。至于人家怎么回答你的,你不都写在纸上了吗?哦,不只在纸上。”江哲转身走开,没过一会儿提着一条毛毯出来,“毯子你也没放过,差点把我沙发也废了。说实话我不想敲晕你的,你逼我的。”
陈念低头,盯着江哲扔到她脚边的毛毯,七歪八扭的字,揩在上面的粉底眼影,昨夜是怎样的失态陈念似乎慢慢回想了起来。
“你叫我放弃,说我是活该。”陈念望向江哲。
“我说的不对吗?”
“我们一起面试的那天让你着急得想要找到的那个女孩子。你喜欢她吗?”
“你越线了。”
陈念嗤笑:“既然对你来说这条界限如此明确,就不该站在评判者的角度说出放弃和活该这两个词。你不过是界限之外的人,不是吗?”
“是,你愿意给自己添堵随便,但你碍着我的眼了。”
“和流氓没办法讲道理。”陈念转身就走,回房间拿了自己的手包和高跟鞋就往外冲。
陈念这么一股脑地冲出来就后悔了,偌大的小区,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出口。来往几乎没有行人,全开着私家车,看见不见出租车。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行人,跑上去想问人家怎么走出去,结果人家看见她就摆着手逃也似的走了。陈念这才想起来自己哭闹了这么一场,估计妆都糊在脸上,头发又乱成了稻草,确实有些像精神失常。
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求救,呵,早没电关机了。陈念叹了口气,果然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她光着脚丫子迈开步伐,想着总是能走出去的。
江哲看陈念跑出去心里挺淡定,她手机没电,附近也打不到车,估计跑不远就得软下态度。大多数的小姑娘不都这样?嘴上犟而已,像池安安。他本来穿好运动服就是要去跑步,于是没过两分钟也跟着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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