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良娣道:“陛下夸赞东海王像他,说不定是皇后有别的心思了,还有程昭仪也是极有可能的。”
李顼摇摇头,道:“父皇对二弟平平,而且程昭仪早已失宠。父皇比较喜欢的四弟与五弟,但他们年纪太小了,暂时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杰米哒
“可他们总要长大的啊,尤其是东海王, 他是皇后所生,也是嫡子, 这些年长在陛下膝下, 陛下难免多疼爱幼子几分。”
两人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最后李顼索性道:“孤能有今日,全部都是仰仗与父皇,若是父皇收回他给孤的, 孤除了听从还能做什么?”
董良娣恨铁不成钢,心里骂着太子软弱,面上却做出关切的样子,建议道:“陛下信重魏相、乐陵侯、姚彦等人,您不如去让他们去说服陛下?”
李顼苦笑:“魏相与乐陵侯不用指望,至于姚彦, 他一个人分量有限, 况且已经为我说过一次话,这次恐怕不会像上次那样了。算了, 咱们还是安分一点吧,就算不做太子,我至少能做个藩王,到时候去了封地也是一样的过日子。”
董良娣是一点都看不上藩王的,那只是个吃闲饭的废人罢了,但她看着太子的脸色,不敢再劝他。
……
椒房殿,王沅正在看信,徽君凑过来问道:“是大姐姐的信吗,她有没有在信中问到过我,我给她捎过去的东西她收到了吗?”
王沅笑道:“问到过你,她收到东西了,说是谢谢你。”看到后面她的眉头渐渐皱起来,徽娟在信上说,虽然忽邪王子新纳了不少姬妾,但是仍然是尊敬她,但是字里行间仍然能够透露出一种苦涩来。
若是以前的徽君,必然会说:“忽邪敢这么欺负大姐,让父皇派兵去打匈奴给二姐报仇。”但渐渐长大,已经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了。她闷闷地说:“大姐是替我们姐妹去和亲的,现在她在匈奴受苦,我却饱受父皇母后的宠爱,我觉得对不住大姐。”
她这话倒也没错,南匈奴依附大周,并向大周称臣,同时还与大周共同抗击北匈奴,是拿出了极大诚意。李湛让徽娟和亲,一方面是表现出大周的诚意,另一方面则是有希望将来徽娟之子能够成为匈奴单于,一劳永逸地解决匈奴之患。因此,总要从五个公主里面选一个和亲的。
王沅安慰她,“事情已经成定局,你就不要多想了。你大姐与忽邪订婚时,你还没有出生呢,和亲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的头上来,所以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头上揽,知道吗?”
“嗯。”徽鸾点点头。
“你自去玩吧,母后还要给你大姐写回信。”王沅道。
“不好玩,二姐整日郁郁寡欢,婚事不成,她很受打击,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来。太后娘娘病重,四姐侍奉她,根本没有空闲,三姐又生了小恙。”徽君念叨着。
王沅眉头皱起来,叮嘱徽君,“你可千万不要学徽鸾的样子,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打起精神来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二姐现在这样子,父皇不知道多心疼难受。我以后必定不会让母后您为我这样难受的。”徽君保证道。
本来徽君很怜惜二姐婚事坎坷,可是这两个月来,父皇母后对她嘘寒问暖,姐妹们也时常陪伴她,逗她开心,父皇更是亲自带着她去了一趟上林苑,她仍然为个卢宣郁郁寡欢,将家人都抛之脑后。大姐才是真正的可怜,和亲匈奴,举目无亲,比较起来徽鸾的这点事情,真不算什么了。
徽君赌气道:“反正父皇再让我去陪二姐,我是不去了,让父皇自己去劝!”
李湛过来椒房殿,刚好听到后半句话,问道:“你让父皇去劝什么?”
徽君笑道:“父皇劝母后,让我去舅父家里做客。”杰米哒王沅轻拍她的后背,道:“母后什么时候没有让你去过?走吧,走吧。”
徽君走后,王沅将徽娟的家书给李湛看,李湛对忽邪纳姬妾倒没什么想法,只是寻思道:“徽娟嫁到匈奴已经快三年了,还没有一儿半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王沅没好气道:“忽邪姬妾众多,徽娟想生孩子也难啊,还得陛下您适当暗示下单于,让单于给忽邪紧紧弦。”
李湛点头,“年底各国使者来朝,匈奴使者也会过来,徽娟……”他脑袋一阵晕眩,然后就是一阵阵炸裂似的疼痛。
王沅忙扶着他躺在榻上,“陛下,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李湛闭目养神半响,才缓缓地说:“别担心,朕没事。”
这一两年间,李湛落下了头痛的毛病,时不时都要犯几回,御医看过了,开药调养着,但为着徽鸾、太子的事情,他操心太过,愈发严重起来,王沅心里担忧极了。
李湛握着她的手,道:“这是老毛病了,朕歇会儿就没事了。”
王沅替他盖好被子,吩咐侍女取来笔墨纸砚给徽娟写信。王沅在信上先写道,李湛会适当地给忽邪警告,再派两名御医过去,徽娟是大周清平公主,不可耽搁于儿女是私情,她有更重要的使命……
王沅边写边叹气,女儿出嫁,做父母的都是希望她能与夫婿琴瑟和谐,但是放在徽娟身上,只能多次叮嘱她,万事要以大周为先,其余的都不能相提并论。
写完后,再拿给李湛看,李湛点点头,“可以,就是这个意思。”
为了让徽娟更安心些,王沅道:“不日就是梅婕妤的忌日了,今年的祭祀可以办得更加隆重些,还有陛下可派人去找找梅婕妤是否还有亲人在世,再就是戎充仪是徽娟的养母,不如晋升她为惠妃吧?”
“你想到很周到,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李湛道。
“诺,”王沅道,她将信认真地封好。
“沅儿,这么些年来,你一直都没有让朕失望过。”李湛突然说道。
王沅愣了下,才说:“我只是尽皇后与妻子的义务。”
李湛坐起身来,道:“朕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朕今日住在建章宫,你早点歇着吧。”
他这想一次是一出的,王沅摸不清楚头脑,送他出了殿门。
李湛回到建章宫后,立刻召了魏相等人进宫,道:“太子优柔寡断,行事无章法,且对于兄弟寡恩,朕决定废除太子。”
魏相神情肃穆,拱手问道:“陛下,臣请问废除太子之后,当立何人?”王朝有了继承人,众人才会各安其位,不至于朝纲不稳,人心浮散。
李湛道:“东海王聪慧睿智,是皇后嫡子,可任太子。”
乐陵侯与新任的御史大夫孙吉则说:“臣都听陛下的。”
姚彦见其他三人都支持陛下,知道事情再无更改的可能,长叹一口气,道:“陛下,老臣无话可说。”
李湛本打算即刻下旨废太子,姚彦道:“陛下,稍安勿躁。太子已立十多年,名闻天下,废除太子一事,不能急在这一时,况且各国使者即将来朝,未免各国议论,臣建议不如等使者回国后,再商议此事。”杰米哒魏相道:“臣附议。”
李湛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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