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跑啊!快跑啊!山顶塌方了!”
在宋王偃巡视之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好似地震一般。一队宿卫忙不迭地冲上去护驾,宋王偃在众人的前呼后拥当中,看到了极为震撼的一幕。
山顶塌方,整个天地之间响起“轰隆隆”宛如闷雷一般的巨响,大地在摇晃着,天空突然黑了。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碎石飞溅,那些偌大的石头砸下来,足以将一个大活人砸成肉酱!
等待地震过去,宋王偃这才黑着脸走到了还在惊慌失措的劳役那边。
“住手!”
看见负责监工的兵士又要将瘫坐在那里,吓得魂不附体的劳役一顿毒打,宋王偃颇为不满地叫了一声,旋即在场的兵士与劳役就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参见大王!大王万年!”
“都平身吧!”
宋王偃挥了挥手,随之又扶起了一个倒在地上,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扶着他坐到一侧的石头上。
“老人家,你为何如此老迈还来参与这劳役的事情?须知若是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老汉叹了口气道:“大王有所不知。按照官府的说法,每家每户都必须要出一个男丁服劳役,为国效力。老汉家里的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了,孙儿还年幼,实在不能承担如此之重的劳役,故而老儿自己混到了杂役的队伍里。”
“荒唐!”
宋王偃呵斥了一声,让随从的大臣尴尬不已,就这样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
宋王偃随即又跟老汉说道:“老丈,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不要到这工地上来折腾了!”
老汉垂手道:“大王见谅。草民虽然是一介黔首,但是也知道这直道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现在家家户户都出人出力,老汉家中怎能独善其身?这会惹来街坊四邻的耻笑的!”
“小老儿不曾赶上国家大战的时候,但是两个儿子已经为国捐躯了。大王,老汉我愿意以自己的这一身残躯,再为国力效力!”
多么朴实的老百姓啊!
宋王偃闻言,不由得抓着这个老汉的双手,潸然泪下地道:“寡人知你们黔首不易也。然则直道的修建,苦在当代,利在千秋!寡人恨不能一力承担!”
“大王慈悲!”老汉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大王你还是请回吧。你是一国之君,这工地着实不是您应该待的地方。”
宋王偃掷地有声地道:“寡人何地待不得?何事做不得?来人,将锄头给寡人!”
“大王三思呀!”群臣在背后顿时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宋王偃要是在这工地上劳作的话,那么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有那些监工的士卒岂能独善其身?
做做样子而已,能来到这个工地上巡视已经殊为不易啦!
好吧,宋王偃倒是没真想在这里劳作,毕竟他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再让他干这种粗活的话还真不是很适应!
宋王偃又问道:“老人家,你们这些做劳役的,一日的工钱是多少?”
“八十文铜钱。”
“什么?才八十文铜钱?”宋王偃愣住了。
以前这个问题他还不曾关心过,只不过现在得知,顿时大为不满。
“邹衍,为何这些劳役的工钱如此之少?”
“大王息怒!”
邹衍站出来说道:“大王,我们这是按照市场价给的。一个劳力一天能得的差不多就是八十文铜钱,加上现在国库实在拮据,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财投入到这些劳役的工钱上呀!”
“胡扯!”宋王偃瞪着眼睛道,“别以为寡人不知道其中的情况。制盐作坊现在日进斗金,造纸作坊现在亦是每日获得利润无数,你怎能说国库拮据?昂,寡人看你是太抠门了!”
“现在给寡人改改,一个劳工,每日一枚刀币(折合铜钱一百文)!”
“诺!”
邹衍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还好现在国库靠着制盐作坊和造纸作坊,以及出售的铜、铁,还有武器作坊里出售的旧的武器装备能获取暴利,不然邹衍还真没这个底气听命于宋王偃。
碰上宋王偃这么一个每天盯着国库看的大王,邹衍真的是不知道该庆幸好呢,还是该苦笑好。
二十万的劳役,每日一枚刀币,即一百文铜钱,一日下来便是二十万枚刀币,两千万文铜钱。
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乘以二十万枚刀币,即七千三百万枚刀币,折合铜钱为七十三亿文。而国库现在每日的收入,不算那些收缴上来的赋税的话,每日都能进账大概一百万枚刀币,其中分发给劳役的不过五分之一,倒也还能承受。
而且,这些只是通过各个作坊的进账,还不算那些赋税的!
更何况,这二十万的劳役里面,有着为数不少的罪犯,即刑徒。这些刑徒只需要饭菜管饱,是不需要支付工钱的,这么一算,其实国库每日只需要支付十几万的工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