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九章
严赆冷汗淋漓,以痛止痛的事也就他做得出来,城胤野顺着视线去碰他脚腕,抽息声混着喘息霎时响起。
“挺会叫啊。”城胤野动手去解严赆的靴带,小心翼翼地给他将靴子脱下来。
过程里并不顺利,贴腿的靴子就算抽光鞋带脱的时候都难免碰触脚腕,严赆估计是骨头被次声波震裂,外观上看不出异样,但轻轻一动就疼得浑身抽搐。
人在他怀里蹭得他也起了反应,呼吸跟着重上几分,他的肩上被严赆抠得死紧,城胤野觉得自己可能疯了,竟然对眼前这个充满破碎感的人升起不人道的欲望。
他自认不是个好人,但也没这么残暴。
他从储物链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短袖卷起来,“没有毛巾,咬着我衣服,我给你脱鞋,忍着点。”
城胤野伸手勾住严赆的后胸将人从自己腿上抱起来,曲起腿,将人慢慢原地放下,让他靠着自己的腿,然后俯身一手托着他的脚腕一手捏着鞋底,“3,2——”
“唔啊——!!!”严赆瞬间仰起头,颈间青筋凸起,胸膛剧烈起伏,脑袋搁在城胤野膝上懒得再动弹。
微弱的灯光将矿洞照得昏暗,光线微弱时听觉便更敏感,每一声喘息都清晰得像在耳边哈气。
“还好吗,”城胤野把靴子扔一边,撩过严赆额前的湿发,见他双眸含着水气朦胧迷茫,像是疼傻了,“还有一个,要缓缓吗?”
严赆摇头。
城胤野一鼓作气替他脱下两只靴子,但他的紧身衣是全身连体,A78能屏蔽许多物质,即使脱了鞋子也没办法用治疗仪,“你自己脱还是我用刀?”
严赆还是摇头。
无论是脱衣服还是用刀把脚腕那里的紧身服割破,都会让他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在骨裂的疼痛加成下,他要面对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还有那见鬼的敏感。
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心生逃避。
严赆稍缓过来几分,松了手,指尖带出血,将口中的衣服拿出来,拿过城胤野手中的军刀,自嘲地说,“我自己来吧,下次和你碰面时我得多备几套防护服。”
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邪,遇到城胤野必破紧身衣。
城胤野接过衣服,真行,用他的衣服擦他的血。
严赆割破紧身衣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禁狠狠抖了一下,惊得城胤野忍不住按住他的手,“你过敏源是空气里的什么元素,有区间吗?”
严赆说,“140-660号微元素之间。”
一共520个微元素,有些微元素甚至是目前科技所无法捕获的,根本没有办法规避。
“来吧,”城胤野将无菌空气罩进行变化,“140号开始,疼吗?”
“疼……”严赆喉结滚动,“城胤野。”
“嗯?”
“不用这么做,”严赆润湿双唇,显得有些局促,尽力平复喘息冷静地说,“影响我的可能不止一个微元素,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个,520个排列组合去实验就是个无底洞,别浪费你的异能了。”
不值得。
也……没有理由。
城胤野没有理由为他这么做。
他伸手拿城胤野手中的刀却被对方收回,“141号,感觉一下。”
“真的没必要。”严赆双目直视对方。
城胤野的眸色很深,里面全是不容许任何辩驳的态度,激得严赆将感激放到一边,较劲般自己从储物链里拿出薄刃。
他又不是没工具自己弄。
“142号,严赆,”城胤野夺走他的薄刃,“你不是一个不会计算得失的人。”
这件事对严赆百利无一害。
“我知道,”严赆烦躁地说,“没错,你就当我狗咬吕洞宾好了。”
就当他不识好人心。
“你在闹什么脾气?”城胤野捏过他的下巴。
严赆打掉他的手,语气生硬,“城胤野你听得懂人话吗?我很感激但我不需要。”
他不知道怎么偿还别人的好意,他的母亲对他好的同时给了他窒息般地束缚。他宁愿等价交换的利益关系,也不愿接受善意,他处理不来这种见鬼的东西。
更何况城胤野的控制欲和强势比他母亲只多不少,令他熟悉又恐惧,亲近又厌恶。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可笑极了。
像个无理取闹的混蛋。
活该他疼死。
城胤野定睛看着,既不接受严赆的拒绝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转而说,“我替你找出过敏原,你告诉我这个身体异变的原因,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不是天生的。”
单方面的帮助变成交易时,严赆炸着的毛好似被撸顺,翘着一两根,既为自己过激反应反省又生出更深的困惑,“为什么,这对你并没有什么用。”
此刻应该要他交出看穿隐形的方法,或者趁火打劫询问耳钉的真相才更让这件事情像是一笔交易。
', ' ')('城胤野就像那个拿着猫粮投喂的人,树丛后面是满心戒备的野猫凶狠又怀疑地看着入侵地盘的生物,投喂者了然又温柔地放下食物后退着等待。
“我好奇,”城胤野坦荡地说,“我对你的一切都很好奇,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和利益才应该去做,无聊的事情给爷天大的好处,爷都不乐意。”
“为什么对我好奇——”严赆不习惯直接的表达情绪,却忍不住被吸引,他极力催促自己用理智去思考逻辑关系,冷静纠正,“你好奇的是我父亲。”
城胤野难得迟疑,“算是吧。”
他并不确定,但他知道他今天要喂猫。
严赆听到答案后说不上来哪里失落,却又认为这才合理,浅笑说,“这可是笔亏本买卖。”
“爷乐意,”城胤野把薄刃没收入自己储物链中,“143号,感觉一下,等会我会加快速度,只要让你稍微有感觉的元素都告诉我,我们二次排查时再轮。”
通过缩小范围来找到罪魁祸首。
“麻烦你了。”严赆说。
“严长官不用客气,”城胤野又恢复那副痞坏的样子,勾了圈他的头发绕着手指随意搓着,看发丝在他指尖揪来滑去,“你这身体要是不禁弄爷怎么爽?”
严赆瞪他,却又突然笑了起来,勾唇的模样像无声的挑衅与邀请,眼眸由上及下扫过对方胯间,说出口的“滚”看上去像是“来”。
他眯着狭长的眼,藏住所有欲念,又情难自抑的撺掇着,城胤野是盛夏最刺目的光,是寒冬最凛冽的风,是他所有想象中最接近自由的模样,是一整片放肆的光。
不该被占有,不该被他连累,“你怎么会来这里?”
“156号,”城胤野向后靠了下,不让硬着的玩意儿碰到严赆的腿,“我收到葵花的消息有人计划今天在矿区要你小命。”
“160号好像有点感觉,”严赆说,“除了孙委员那派还有谁能搞出那么大手笔。”
“他封锁了矿区和殖民地的通讯,”城胤野笑说,“以牙还牙。”
如同当初严赆设局时一样。
“所以城少将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来陪我送死了?”严赆抽回自己的头发。
“是啊,感动吗?”城胤野逗他。
严赆时刻注意着对方的精神源,垂眸敷衍,“啊,我感动的快哭了。”
“所以你这身体到底怎么弄出这副样子的?”城胤野的脸色不像他的嘴那么轻松,如此精细的使用精神力令他前所未有的疲乏,空气罩由于元素的变化偶尔会出现奇异的颜色
“我父亲当年一直在研究如何破解黑色荆棘,殖民区没有什么人给他当人体试验,”严赆说到着笑得没有表情,“从我五岁开始他就每天给我打上一针,那之后我的身体越来越敏感,每天都在疼,十岁接种黑色荆棘时这些针终于起了作用,接种无效。”
严赆省略了当中每一天对父亲的怨恨和每一次对针筒的恐惧,省略了自己知道真相时的无奈和愤怒,省略所有可能引发怜悯的用词,尽可能简单的陈述事实。
他等着城胤野重复其他人说过的话,他母亲,魏一鸣,高塔,听过这个故事的人都为他的自由感到庆幸与祝福,你该感谢你的父亲,他们总是这么说。
“既然是人为造成的总有办法解决,”城胤野见对方看他,故意笑说,“真是个小可怜,以后乖乖呆在爷身边就不疼了。”
“谢邀,我疼习惯了。”严赆木着张脸怼他,声音轻快。
城胤野从不强调该死的自由,从不觉得自由比一切都重要,他总有办法让自己从压抑中喘息,他撇到自己在对方肩上的杰作,拿出小型治疗仪。
一轮520个元素排查之后,范围缩小到50个元素。
严赆明显发现城胤野的精神源出现损伤,加上他打高达I时未修复的损伤,现在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他内心纠结,理智告诉他这个损伤随着时间是可以修复的,精神源的资料应该用来换更有价值的东西;但本能告诉他,他应该做些什么,他不能真的成为一个只会权衡利益的伪君子。
城胤野是值得信任的,这个人已经不止一次救过他了。
城胤野用低沉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469号怎么样?”
“嗯,有点感觉。”严赆盯着越来越严重的精神源,马尾辫突然被城胤野往下一扯,被迫抬头。
城胤野凑近,他已经不止一次发现严赆总是看他下面,但哪次都没有今天直接,“又看,嫌太大?”
严赆甩甩脑袋,用手指轻轻地点在他下腹,肉眼可见那澎湃的地儿越发肆无忌惮,都快能驻扎下一堆童子军了,“这里是’精神源’,异能者每次使用异能后都会让精神源留下杂质,损伤到一定程度就会癌化。”
城胤野收敛轻浮,“精神源可以被看见,所以你能看破隐身者,”他沉思稍顿,“高塔这么多年没有癌化的原因是他能清理杂质。”
严赆在说出口时就已经料到凭城胤野的敏锐定
', ' ')('然会察觉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他并不觉得后悔,“没错。”
严赆终于抬起头,瞳孔中流淌着鎏银色,他将手指插入对方发中,释放出精神力,还没钻入就被城胤野的精神力本能的抵抗出去,太阳穴一阵刺痛,“你的精神源已经损伤了,让我进去。”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城胤野难以描述,入侵感令他觉得自己被别人放在股掌之间掌握,非常不适,“你教我。”
“我会教你,”严赆收回手,认真地说,“我当时能看见精神源用了一周,学会清理用了两个月。”
现在根本来不及教,他知道这种入侵式的净化方式除非是非常信任的人,否则很难接受,这是身体本能的抗拒。如果他强制入侵可能会破坏城胤野的精神源。
城胤野换上轻松的表情,打岔说,“所以你每次往下看都是为了精神源,只看精神源?”
严赆的手直接覆在对方小腹上,成功以暴制暴,遏制了城胤野犯浑,“还有一种方式,但我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精神源更接近灵魂的概念,从大脑入侵是对身体做净化逐步包裹精神源,而从这里进去则是直接扣响对方灵魂的大门。
严冈的笔记里曾经记载过,有些精神源生来彼此相容,其中原因不明。
城胤野声音低沉,克制野兽出笼,镇静地说,“你尽管试。”
真他妈要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