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二章
他们三人商议完计划之后，城胤野和刹军长再次下水，城胤野黑入水牢的监控系统打开牢门，两人合力救出高塔和另一名不知名人士。
这两人在强制维持生命的状态下活着，几十年没有活动过的身体僵硬不堪。
不知名人士连眼珠都是浑浊的，他体态非常纤细，几乎像个希德人，城胤野目光锋利，丝毫不犹豫地用小刀直接在他身上划出一道口子，绿色血液缓缓流出，瞬时令场面凝重起来。
是什么样的人能被希德人关到这里来。
“刹军长，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城胤野问。
“我不知道，但比高塔来的要早，他们让我守水牢时他就已经在里面了，不过，”刹军长稍顿，“希德人会定期提出高塔，却从来没有把这个人提出去过，一次都没有。”
城胤野和严赆对视，四目中确认着同一信息，这个人不能死，而且他现在最好继续在ICU级别的治疗仓里躺着，不然性命堪忧。
高塔的状态明显好很多，目光清澈，脖子灵活，即使身体还略显僵硬，说话时有些磕磕巴巴，但思路非常清晰。
他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去握严赆“你…你，你就是赆…赆……严赆…赆，是不是？你和你妈妈…长…长…长得真像。”
严赆有些意外。
高塔看向城胤野，激动地说，“城…明将军……”
“我是城胤野，”城胤野的手挡在严赆前面握上高塔，“我父亲已经身亡了。”
高塔的瞳孔放大，“城明…明……将军殉国了……你们来救我……是…是我们已经…打进殖民区……胜利……利了…是不…是！？…咳……咳咳……”
他干哑的声音含着嘶音，太过激动而咳得满脸通红。
“高塔…先生，”严赆斟酌措辞，“你现在需要休息。”
高塔看着身边的人，轻微摇头，“给我…给我……10分钟……”
严赆和城胤野拿出两台微型治疗仪尽可能给这两人纾解不适，看着高塔闭上眼睛呼吸越来越平稳，他像在做飞速的自我调整重建心理，严赆瞟向对方下腹精神源位置。
高塔的精神源居然没有残破不堪，离癌化虽说一步之差却天差地别，显然他知道严冈研究出的开发护理异能方式，一直在自我清理。
城胤野轻微蹙眉，拿出件衣服盖到高塔下/身，顺便再给刹军长和希德人弄了套衣服，特种军经常在野外大把大把的长时间作战，他储物链里日常用品都还算齐全。
他甚至还拿出一个缝补贴给严赆，贴在被划破的军装上再撕下后就可以修复如新，只不过这玩意儿对他的A78紧身衣没啥用。
严赆目光微妙地看向城胤野，撕下缝补贴，“我头绳呢？”
“你头绳问我？”城胤野大喇喇地坐在那里，双手撑在身后，“怎么，真把我当男妈妈用？”
严赆轻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没入自己的黑发中梳理撩动，“刚才掉在水池里了，以后被人搜到总不好吧。”
刹军长站起来，“我去为您找回来。”
“不用，”严赆立刻收回放松的姿态，不得不认真地回答，“不再水池里，别麻烦了。”
城胤野肩膀微颤地闷笑，手肘随即被严赆拍了下，疼倒是不疼，声音响得狠。
严赆斜眼瞪他，他啧了声，将重量移到单臂上，抬起手臂随意地搁在膝上懒得动弹，示意严赆自己来拿，那根黑色头绳好好地套在他手腕上，是之前摘严赆面罩时扯下的，情况太紧急根本来不及收到储物链里便直接往手上一套，“现在几点了？”
严赆指尖擦过城胤野手背，勾起头绳摘下，弹了下自己指环，“3点40。”
高塔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身体已经可以缓慢地动作，情绪也平静如水，时隔多年，他依旧展现出顶级特攻人员的素质。
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城胤野，于是说，“城…长官。”
城胤野的目光盯着高塔的颈动脉似是观察脉搏，良久才说，“高塔上校，我是革命区军部少将，地球还没有解放，我这次来殖民地是为了调查严冈当年传回假配方的事情并拿回他的科研成果，我需要你的配合。”
“严…冈呢？”高塔问。
“家父已经死了。”严赆说。
“不可能，”高塔冷静的否认，眉头皱起，“假配方传回去了？”
“不是你传回来的？”城胤野声音也低沉下来，“17年假配方传回来后死了3000人，包括我的父母。”
高塔摇头，“希德很早就开始猜疑革命区一直更新的配方都是严冈偷偷传回去的，一开始只是怀疑，后来不知道他们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认定严冈是革命军间谍，所以设计了一个局，将一份最新配方改成剧烈副作用的毒药，”他稍顿，似是感慨，“但他们小看了严冈，严冈是天才啊！他一拿到就发现这个配方有问题，立刻猜出自己可能暴露了，但他不知道谁出卖了他。”
', ' ')('高塔喘了口气，撑着精神继续说，“后来他取消了革命区常规的联络方式，用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定下的联络方式来联系到我，他告诉我我们两个都已经暴露并被监控起来，在我们还没有传出假配方前暂时是安全的，他把假配方给我来拖延时间，然后通过外星的同志把消息传回革命区。”
城胤野疾言厉色的问，“谁？”
“威瑜星的轩覃昌，”高塔说，“当初严冈传完消息后，我这边迟迟等不到革命区的消息就意识到可能出问题了，但我不能确定轩覃昌是无法传达还是其中出了什么别的事情，毕竟当年外星的信号一直都不稳定，但无论如何，我们这边孤立无援，我想要联系蜂鸟却发现蜂鸟也失联了。我和严冈除了等别无他法。”
当年地球异变，末日后期，辐射之强几乎所照之地寸草不生，地球成为丧尸的同党一起将人类灭族。联合国科技院孤注一掷，将最后的50发单人太空舰给了50个科技、军队和女性中的顶尖人物，设定的轨迹虽然只是计算中可能存在文明痕迹的坐标，也成为人类最后的希望和火种。
只要还活着一个，人类就不会灭绝。
但那时的联合国已无力与其他势力抗衡，末日强者为了生存抢夺太空舰，这50个最后发射出去的不过30，而等到地球缓过来之后，人类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与这些不知下落和生死的同志联络。
为了先进的设备，为了科技可以继续发展，严冈被委以重任，毅然决然地以反叛之名来到殖民地，更新配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利用希德的设备偷偷与身在外星的同志取得联系。
皇天不负有心人，严冈真的成功联络上几个人，并告知他们现在革命区的联络信号为他们与革命区搭桥，让外星的同志至少可以单向去联系革命区，直到革命区设备更新换代完成。
只是那时技术落后，星系之间的联络时差大，信号也很不稳定，被发现的风险非常大，若非必要，严冈一旦为他们搭桥成功后便不会再去冒险联络，也会让外星同志立刻转移，失联反而更加安全。
“轩覃昌，”城胤野敛眸，目光深沉，“他当初只联络过一次革命区表明他身在威瑜星后便下落不明，威瑜星又称星盗之家，那里常年战乱局势复杂。”
当年轩覃昌没有传达消息的原因，真的不好说。
“严冈也不是没有试图联络过别的几个，但是其他人联络点都变了，无法搜寻到，”高塔叹了口气，“希德人见我们两个迟迟没有动静，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觉得和当初揭发严冈的应该是一个人，这个人对我们非常熟悉，他告诉希德人我的异能是精神力分身。希德人本就体质脆弱但精神力强大，如果可以分身实体化出来操作机甲那几乎可以一举解决他们人口缺乏的核心问题，所以他们等不及要来抓我了。”
“虽然他们监控着我，”他说到这冷笑，“但他们根本抓不住我。于是他们设计了一场严冈的意外事故引我现身，我就是这样被他们捉到的。”
“那我爸他……”
高塔看着严赆，却又不像在看严赆，他怀念又忿恨地看着严赆这双眼睛。
严冈当初就是用这样一副眼睛，昂着头傲慢又嚣张地对希德人说，“没有我，你们知道这个世上还存在A78吗？至少20年！我能让这个时代的科技提速至少20年！所有的能源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它的成分，或者说我可以通过需要的成分去寻找匹配的新能源。想改良体质也好，想改装高达也好，一切都离不开新能源的开发，我可以给你们当人形探测器去外星球开采新能源，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我需要你们给革命区最新的缓释剂配方，并且保证我老婆儿子还有高塔的安全。”
“严冈！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我们把你像高塔一样囚禁起来提取你的异能照样可以办到！”
“哈？你们希德人不是自称高级智商体吗？连国旗都是个脑图，你们真的有脑子吗？不会是缺什么补什么吧？”严冈极尽嘲讽，“我能看到成分后知道如何用，那是因为我是严冈，明白吗？就是我现在把A78所有成分列给你们，你让那个肖枫德过来看看，看他要多久才能把A78找出来！看他要多久才能把找到的A78给弄到高达上去！”
“你！”
严冈的言之凿凿一语成谶，希德人为了面子没有再让严冈涉猎A78，整整二十年，希德人都没有找到A78能源。
高塔坚定地说，“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就代表他还活着，明白吗赆赆？”
严赆怔在那边，双唇抿得死紧，直到听见城胤野非常破坏气氛地说，“开心吗赆赆？”
他才回过神，睨去一个自以为凶狠的眼神，眼眶湿润将睫毛三三两两地黏成簇状，偏又倔强地一滴不漏，硬生生泛出红，鼻音浓烈地憋出单音节，“滚。”
听着像嗯。
城胤野见他鼻头吸动微皱，双唇濡湿，情绪终于从饱和紧绷的状态逐渐恢复，便移开注意力继续问高塔，“按照你的说法，你们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向革命区传递过假配方。”
', ' ')('“没错，所以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假配方是谁传过来的，极有可能是那个告密者，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也是情报局的人，保守派那边的‘葵花’或者“小草”。”
严赆有些畅快地说，“我早说过革命区不干净。”
“现在是和我较劲的时候吗，”城胤野看着扬眉吐气的孔雀，弹了弹他的小指，准备起身，“几点了？”
“4点了。”严赆找回状态再看城胤野时，发现城胤野从头至尾都沉稳得惊人。
这个局里不但涉及他父亲，还包括城胤野的父母，现在的消息显然全盘打破城胤野的预设，但对方丝毫没有表现出崩溃或者惊愕，连动摇都没有。
甚至还掐着时间掌控他们今天计划的进程。
“准备一下，刹军长，你先潜下去，”城胤野垂眸看向严赆，见对方在盯着自己，便问，“你还要缓缓？”
不似询问。
严赆下意识的摇头。
“那就按照原计划。”城胤野扛起高塔和希德人走向角落。
严赆也站起来跟在后面，望着对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控制欲比他认知的更恐怖，却又忍不住好奇，有什么可以让他失控？有什么可以控制他？
城胤野失控起来一定很有趣，控制这个男人一定……非常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