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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城胤野走向严赆的办公舱坐进去，投放出文件，层层叠叠数量不少，“我只来的及拿16到17两年的审讯记录。”
严赆皱眉，他站在原处看着坐在舱内的男人，对方好像习惯性以这种上位者的姿态发号施令。
他不是对方的下属，没有道理站着与他讨论。
于是他也走过去，一脚踩上办公舱准备坐进去，即使这是一个单人舱，位置还是勉强可以勉强容纳进两个人的。
城胤野见状，便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给他腾地儿。
严赆稍顿，他突然升起一种这是城胤野故意下套的错觉，但随即又觉得无稽，挨着排排坐还需要下什么套。
他坐进去，看着眼前的文件升起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费尽心思布局几年进情报局的目标就这样被摆在眼前，却突然有些近乡情却，一丝莫名的害怕和犹豫绊着他。
无论如何笃定父亲一定是英雄，却还是会害怕那万分之一的万一。
七月底的天本就令人燥热，中央冷气在下班后已经跳转成节能模式，此刻与一个成年男人窝在半通风的舱内还是略显拥挤，他们的腿侧若有似无地相触，严赆的额头有些微汗。
但这一刻，他竟然因为身边有一个人陪着而感到无声的安慰。
城胤野的余光一直跟着严赆，披散的发遮住这人的侧颜，异香已经非常轻浅，他没有催促，卷起自己两边的衣袖至同一高度，撸了把汗湿的头发，又用两指随意地撩了两下严赆的头发，“披着热吗？”
“别弄我头发，”严赆轻声嘟囔，下意识地晃开脑袋，万般情绪被拨散，他终于定下神，拿过文件开始浏览，“工作量不小。”
“嗯。”
经过三个小时的整理归纳，他们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希德人早已知道严冈是革命区的间谍，任务是潜伏在这里盗取缓释剂的更新配方，内阁决议按兵不动，将假配方故意泄漏给严冈，由他传递回去。
所以确实是严冈传递回去了假配方，但他并不自知。
“不对，”严赆说，“如果希德人利用我父亲传递假配方是真，为什么之后还要杀了他？留下他的用处显然更大，这里面的逻辑说不通。除非他真的不是希德人杀的，而是假配方的受害者联盟作乱起义袭击所致，呵，说不定希德人真的没骗我。”
城胤野脱下血翡拨动，“不一定，严冈在殖民地的主要研究是机甲和异能交互项目，并且取得突破性进展。希德人不会希望地球人掌握这种技术。木秀于林，他是个天才，这本身对希德就是威胁。”
“如果我是希德人，严冈的一切已经在我掌握之中，反而可以放心利用，将他天才的能力榨干为止，除非有什么突发事件让我觉得失去对严冈的控制，才会考虑除掉。”严赆的手放在桌面上一下下敲击，“这些信息不够完全，应该还有其他文件放在别的地方。”
城胤野将其中一份调到最前面，略带张狂地说，“‘高塔’在地下水牢里，把他搞出来什么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他现在还活着？”严赆细看这份文件，记载的内容只有将高塔抓捕及投狱的日期，没有任何说明。
“想知道？”城胤野露出一个很坏的笑。
严赆抿唇，他发现城胤野极其擅长主导话题，或者说有意识地控制话题主导权，这不巧了么，他也喜欢。
严赆没有顺着城胤野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直接给出相同的结论，“既然没死，那就弄出来。”
“这么相信我说的？”城胤野热得又解开一颗衣领。
严赆将现在的时间调成最大字号投到对方面前，“现在是凌晨一点，我相信城少将还没无聊到半夜和我开这种玩笑，拿出来。”
“什么？”城胤野继续装傻，侧过头时露出锁骨，不经意散出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九楼文件室里有严冈的记录必然也有‘高塔’的资料。”严赆以一种你是在歧视我智商吗的表情看向对方。
又是这种绝对的自信和骄傲。
城胤野架起腿，膝盖些微压在严赆的大腿上，他轻笑了一声，放出高塔资料的同时还将情报局的结构图纸也放了出来，说，“情报局地下有三层，水牢在第三层下3000米的地方。”
“三层？”严赆凑近，“我听说过情报局下面有监狱的事情，但负一楼是停车场，安全通道再往下也是做死的，没有任何机关。”
城胤野移动手指放大结构图，圈出个位置，“这里，这个不是排污管道，从这里滑下去就是我们要去的游乐场。”
严赆顺着手指的位置回想，那里确实有这么个井盖，他今天开车时还从这上面轧过去过。
城胤野明显非常熟悉情报局的结构，他将图纸往下拖曳继续说，“从这里下去只是开始，管道最下方第一层检查是扫描基因链。”
“基因链扫描仪器是直接抽血检查，就算我们能弄到希蓝的血液，血液离开身体后产生的变化也逃不过那种仪器。”严赆
', ' ')('撩了一把颈后的头发透气。
“谁说我们从这里下去？”城胤野笑，濡湿双唇说，“地下第三层之下的水牢是人工蓄水三千米，不是死水，他们会不定期更换，排水系统连接的是——”
城胤野的手指一路指向情报局九楼的盥洗室，“一起手拉手去上个厕所吗，严长官？”
严赆有些意外，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件事城胤野筹划已久，但今天他来突袭情报局绝对是一个偶然决定，现在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去情报局最危险的地方营救高塔，还要和他合作，他真的不知道该说城胤野随性还是鲁莽。
但他体内疯子的基因却违背理性地沸腾起来，跃跃欲试地露出昳丽的笑，他跨出办公舱，从自己的储物链里拿出白色异能珠，“手拉手就算了，走吧。”
“等一下，”城胤野还坐在那里，倏地前倾握住严赆的手腕，冷静地说，“你刚才看穿了我的隐形异能珠，你怎么看出来的？如果有人和你拥有一样的能力，那我们在这里使用隐形异能珠的危险性就太大了。”
城胤野没想到严赆那么疯，他说一句对方真的就敢接。
“只有我看得出，”严赆皱眉，“你去不去？”
他有点烦城胤野每次勾起他的兴致又戛然而止，就像第一次配合时，他等着被抽到皮开肉绽断手伤腿却发现对方故意卡着驻军阻止的点挥下那鞭子。
真是没意思。
“啧。”城胤野看对方明显打定主意不愿解释的模样，收起所有文件和结构图，“怎么脾气那么坏，说了就带你去。”
“我不仅能看穿隐形，”严赆垂眸，视线瞟过城胤野下腹，略带傲地说，“我还知道你有双异能。”
“看哪儿呢？”城胤野使了劲，把人往回拽了半步。
“别浪费时间了，城胤野，我们都有秘密。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是助力不是阻力，已经快两点了，去就走，不去我们就各回各家。”
城胤野无奈作罢，松了手站起来，“走走走，严长官请。”
两个隐身的人一路来到九楼盥洗室，推门进去是中规中矩的陈列。
外侧是整面的镜子和洗手台，往里走是格子间的设置，每个隔间都完全密封，装有内置空气循环系统，完全保证舒适与隐私性。
走到底是一间储物间，里面没有放多少机器人，城胤野走进去打开其中一个机器人的肚子，从里面掏出来两套潜水设备，“拿着。”
然后他熟门熟路地在墙壁上摩挲，规律性的敲击一阵后，只听咔哒一声，像是保险被松开的声音。
他用力一推，墙体像个转盘一样被推动。
两人进去后，墙体转了180度再次契合关上。
严赆看着里面的豪华浴池忍不住倒吸口气，目测几乎占了整个九层楼面的一半。
城胤野脱下外套长裤和军靴收进自己的储物链里，开始穿戴潜水设备，“这里只有一个口是直通水牢的，虽然我知道怎么下去，但下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废话真多。”严赆睨了眼几乎脱光的男人，睫毛微颤，被烫到般瞥开了视线。
“这套设备防压能力好，但氧气含量最多只有一小时。”城胤野介绍道。
严赆将潜水衣穿在军装外，这种穿戴方式除了活动上可能会稍有不适，其他并不影响，他撩着自己的头发，略显混乱的整理时，一只放着头绳的手递到他面前，他一愣，这不就是他下午找了半天的那根吗？
“你偷我头绳干什么？”严赆终于扎起长发。
“捡到的。”
城胤野率先下水，严赆紧随其后。
城胤野游得极快，目标明确地往东南方向去，浴池不深，最多5米，上半段是温的，越往下越凉。
城胤野打开头上的设备探照灯，对严赆招手。
他找到了。
城胤野指了指自己身下巨大的圆形洞孔，浴池壁上有一个明显的密码锁，他拿出一枚黑色的指环联通密码锁，手指飞快地在数字间按动破译。
一会之后，密码锁出现绿色的亮光，身下的圆形洞孔像个怪兽般张开血盆大口，浴水以洞孔为中心行程巨大的漩涡，严赆的腰突然被一条手臂紧紧箍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也紧紧抱住城胤野。
两个人贴在一起像弱小的蜉蝣被洪流席卷入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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