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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马甲二号-5(1 / 1)

凭巧手一双,瓷器一柄,原火火帮助顾修士体验到了前列腺高潮。

她此前从未想象过自己会享受这样的性爱——即使她自己的性器官没有参与进来,可她浑身温暖,飘飘欲仙,只是看着喜欢的人在她的掌握之下辗转呻吟,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上的满足。

甚至比普通的生殖道插入方式的性爱还要快乐。

她感到灵魂一直缺少的一部分被填上,从前做爱时微妙的倒错感终于被纠正了。

在上上世,她没有意识到这种性爱方式是一个选项。她听说过这种“性癖”,也只是当作玩笑。她了解她上上世遇到的直男们,绝大多数会被“女友想要帮你达到前列腺高潮”这个想法感到冒犯。

她一手揽着顾修士的膝弯,让他两腿间的风景无可逃避地展示在她眼前。雪白的阳具形状的瓷管在他股间进进出出,极为奢靡。

顾子意眼神涣散,随着她的动作低低喘息。

原火火想,如果不是【于尘】让她意识到了自己暗藏的欲望,如果不是修士们对身体和交媾的毫不在乎,她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自己的欲望。

——作为丁一凡,她确实到死都没意识到自己喜欢这样的性爱。

她所喜欢的男人在她手下绷紧身子,往日平和的神色一扫而光,阴茎硬邦邦地站着,被爱抚睾丸的时候、连脚趾都会抓紧。

原火火完全没有用到自己的阴道,但是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想要更多。

她想。

想要看到顾子意更加情乱神迷的样子。想要他成为自己手下的快感玩偶

这天过后,原火火养成了勾着顾子意进小树林的习惯,罗小叶似乎对此毫无察觉,抑或是察觉了但是毫不在意。

原火火找到了方法,把瓷质的玩具固定在胯上。

原火火的身体很有劲。一次,她扶着他,把他抵在石壁上,站着进入了他。她将一向温文尔雅的修士顶弄得发出“嗯嗯啊啊”得声音。

她着了迷似的,手指划过他的唇瓣。

瓷质的阳具好像成了原火火身体的一部分。

想把阳具放进这里,放进这诱人的口腔里,把呻吟堵在喉咙里。想要看他艰难吞下本不该放进嘴巴里的东西。

原火火想,她甚至不必使用瓷质的玩具——她是神使。她可以挑一个干净的男人,然后借用那个人的身体、那个人的阴茎,然后把它塞进身前这人的嘴巴里。

后穴里。

一次又一次地用真正的性器……

原火火被自己的想法惊醒了。之后的性爱,她魂不守舍,匆匆帮顾子意射出来。没等他整理好衣服,原火火拢起衣襟,说:“我,我忽然想起还有个事。先走一步。不好意思!”然后落荒而逃。

在树林中心烦意乱地走着,原火火自问:她享受这样的性爱,是因为她想要做一个男人吗?是否等同于她希望拥有一根阴茎?

原火火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想要做一个男人。现在思考起来,她甚至拥有借用男人身体的力量,她被这个想法吓到了。

她在太阳光下站住脚步,打量着自己的影子和它身体的曲线。

她喜欢自己的女性特质,她喜欢曲线和肌肉上覆盖的脂肪。做【于尘】的时候,她不喜欢胯下甩来甩去的肥肉,不喜欢时不时不听指挥站起来的阴茎,不喜欢浓重的汗味,不喜欢体毛,更不喜欢脸上每天会长出胡子。

原火火想,自己喜欢使用假阴茎,又并不想拥有真阴茎。

她是不是有病?

想象中,顾子意跪在她脚边,艰难地吞吐着她佩戴的假阳具——这个画面让她燥动不已,好像光凭想象就差点达到精神上的高潮。

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原火火抱着膝盖,背靠着树缩成一团。

这算什么?她算男同性恋?算直女?为什么她的性幻想里牵涉自己不存在的器官?

原火火越想越搞不出头绪,最后索性盘腿一坐,闭眼试图入定,和自己进行一次深层次的交流。

在打坐的过程中,她陷入了一段介于幻想与梦境之间的情境中:

她又成为了丁一凡。丁一凡发掘了自己真正的取向,却发现这种取向甚至没有名字。gay寻找gay,straight群体寻找straight人士,那么她呢?在所有人都用标签抱团取暖的时代,她没有自己的标签。

她早早移民,不了解在亚洲文化里,对这种关系有一个叫做“四爱”的描述。但即使她知道,“四爱”作为一个东亚的标签,对于身在加拿大的她也过于遥远。

她虽然是女人,却喜欢男同性恋的性爱方式。她虽然喜欢男同性恋的性爱方式,却只想要异性恋的爱情。她在世界里处处碰壁。

不知多久后,从打坐中清醒。她睁开眼睛,庆幸自己是原火火,但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身前不知何时被留下了一个装灵药的瓷瓶,不只是罗小叶还是顾子意默默来过。东方天空微微亮——看来一天已经过去了。

原火火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她想念自己的琴——她最直接、最钟爱的发泄感情的方式。她站起来架起手臂,虚空做出拉琴的动作。

blob nigun.她低垂着眼,拉动想象中的琴弦,略带漫不经心地切入那紧绷的开头,然后音符与思绪无止尽地纠缠在一起,在蛛网里越陷越深。无数次的重复的演奏动作带给她慰藉。

她闭眼沉浸时,桃花石手镯上冒出几行字,漂浮在她面前。原火火没有看到。片刻,那行字慢慢消散。

一曲过后,她松开虚握的手,告别想象中的琴,完全没意识到桃花石手镯曾经试图向她传递信息。

“我从未见过这种乐器。”顾子意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

无声的演奏竟然有一位“听众”。

“有机会的话,我用实物演奏给你听。”她说。

顾子意说:“阿烦……”他看她一眼,瞧她似乎没有不喜这称呼,便继续道:“你在被何事困扰?可以告诉我么?”

原火火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之前就那样突然离开,实在粗鲁。”

困扰她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也和顾子意有关。她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一五一十说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怎么看待自己了。”原火火说。“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顾子意认真听完,却没有直接回答,反倒说:“阿烦,我看你情绪浑浑噩噩,六神无主……可否答我一句:这两夜打坐后,修为是否有损?”

“我已入定两夜?”原火火吃惊道,又说:“稍等。”

她闭眼,引着灵气在体内跑了一周天。

“是真的……修为竟然不升反降。怎么会如此?这不应该啊?”原火火一惊,隐隐头晕目眩。

“这听上去这是劫数。”顾子意说:“心魔来得这样凶猛,是桃花劫无疑了。”

桃花劫。

这个词汇冷不丁从顾子意嘴里冒出来,是原火火万万没有想到的。她睁大眼睛,轻轻重复一遍:“桃花劫……”

【一部分人被我无意中抹除了命数。而他们被我抹除的劫数,是桃花劫……】界灵这样说。【而你的任务,是下界去替这些人订正命中缺少的劫数。】

这个让小露丝毫没有头绪、不知从何下手的“劫数”。

“什么是桃——”她下意识问,紧接着,她脑袋里跳出了原火火原主的记忆。

……

记忆的碎片里,从原火火的视角看,她跪坐在一个垫子上,左右前后还有几个少女少年,似是同窗。

面对他们这些学生跪坐的是一位中年人。

“今天我们讲讲劫数。”中年人说。

中年人用扇子点了点手心,说:“首先,劫数为什么是劫数?劫,劫动了什么东西?”

一名少女说:“劫的是道。”

“不错,”中年人点头:“修道者修身修心。所谓修心,向外追求天地万物之理,向内求索自身立命之道。

“——给修者造成“心魔”、扰乱他们心神,让他们之前所建立的世界观轰然崩塌的事件,就是劫数。

“所有事件都可以成为一个人的劫数。有的人因为变富有而失去往日追求,有些人因为变贫困而一蹶不振。有的人因为健康而贪图享乐,有的人因为疾病而失去动力。

“而这其中最普遍、最危险的,是爱情对一个人心智造成的打击。

“美满的爱情可能让人沉溺温柔乡而不思进取,受挫的爱情可能让人自暴自弃,肝肠寸断。爱情的危险之处在于它是如此迅猛、如此不讲道理、无法预见、无法避免。

“所以林林总总的劫数之中,只有爱情被拎出来给了一个名字:桃花劫。

“在千万种劫数中拥有名字的还有一种:那就是生死劫。身死魂去,还谈何修身修心?”

……

一段讲习的大约持续一刻钟,原火火读取它并理解,在现实里其实只花了一瞬间。

她回过神,顾子意还在等她说下去。

原火火道:“哦,方才是在说桃花劫。抱歉,我走神了。”

“无妨。桃花劫事关道行,此事可能会十分凶险,你要小心。”

原火火本来是神使,倒没把道行折损这种后果放在心上。与其相比,她更在乎的是那位中年人所讲述的桃花劫的信息。

桃花劫不是爱情,不是单纯的感情依靠,不是肉体关系,是一种更深刻的东西:动摇一个人的世界观,动摇一个人的意志的爱情事件。

这就是【界灵的任务】。

而顾子意说,原火火这症状看上去是桃花劫?

似乎诊断得不错。原火火因为发掘了自己性爱上的爱好,而对自己的取向的定义产生了动摇,她这几天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说是世界观被撼动也不过分。

所以,自己这是有了一劫?桃花劫?

原火火摇摇头,想把自己脑子里的水甩出去。

她是界灵派来人间界给别人送桃花劫的,一个任务都没完成,自己倒先中招了。好不丢脸!

她叹口气,飞快扫了顾子意一眼。对方仍如平日那般温文尔雅,原火火不免难为情:“我思来想去,这恐怕确是桃花劫。让顾前辈见笑了。”

两个人做爱,只有她一个生了心魔,怎得他倒没事呢?

原火火腹诽得太过明显,直接写在了脸上。

顾子意有意帮她,坦然道:“我不觉得与众不同,是一件令人为难的事情。床笫之欢,你情我愿,只是二人之间的关系。互相享受,又没有伤害旁人,即使需要使用什么工具,也没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剑是工具,灵药是工具,用在亲密接触时,并没有不妥。”

“你说的是。”原火火喃喃:“你说得很有道理。”

但这些道理,谁又不明白呢。不过当自己钻进了迷障,懂得道理也没有用。道理在迷雾中最多只是远方一盏灯火,该走的彷徨之路还是要亲自走下来。

“顾前辈,谢谢你提点。说到底是我心志不坚。让我独自再呆会儿吧。”

“也好。”顾子意点点头,转身离开。

原火火在林子里原地坐下,服下些丹药,预备坐下时不小心碰到了手腕上的镯子。桃花石等了好久似的,立刻冒出一大串文字。

“这都是什么?”原火火吓得一哆嗦,假期归来后、邮箱跳出一大堆未读邮件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空中淡淡烟气组成这些字:

【原火火,筑基期修士。遇生死劫而未渡。金纪叁百七十年七月,走火入魔而亡。】

【顾子意,金纪叁百七十年七月,渡桃花劫。】

【任务完成】

【任务二:】

【芦清云,芦州白氏家族继子。率性自然。命中应有桃花劫一次。躲避劫数,命中缺此一劫。刻意拖延,天意难饶。】

原火火沉默了片刻。

她非常确定被心魔影响到的是她自己,而不是顾子意。但是手镯却说,顾子意已渡劫,任务完成。

一番思索后,她推测出,【原火火】此人已死,而自己是外界来客,按界灵的话说,是【不沾命数】。她身上起了劫,这劫数无中生有,无处依附,而她这几天没有靠近罗小叶,劫数就正正好落在来探望的顾子意身上。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就完了?

之前的马甲【小露】吃了没有常识的亏,根本不明白桃花劫是什么意思,而无从下手。在这世界呆了几个月,她先先后后不是在做天镜城的“支线任务”,就是在做探索邪教的“支线任务”,把界灵给她托付的事务抛在脑后。

就这样完成第一个任务了?

原火火没有思考多久,又被第二个想法占住注意力——她认识这个芦清云,这第二个任务对象。

手镯上的字已消失在空气里,原火火抚摸手镯,心道:我要再看一次第二个任务对象的描述。

于是芦清云的资料再次出现。

【芦清云,芦州白氏家主之继子。率性自然。命中应有桃花劫一次。躲避劫数,命中缺此一劫。刻意拖延,天意难饶。】

比上次顾子意的描述还要简陋。当时是写了顾子意“擅使剑”的。

芦清云。

原火火原身认识这个人。原身被送到岙州来之前就依附于白家,而且原火火原身是芦清云的贴身侍卫之一。

到这个时候,原火火也回过味来了。手镯选择马甲对象并不是随机的。第一个【小露】是物理距离离顾子意最近的,而【原火火】虽然和芦清云身处两地,却和他有些不小的渊源。

她搜索着原火火的记忆,立刻意识到,原身被发送到岙州来,背后和这个芦清云脱不开干系。

原火火五年前被白家派去做这个芦清云的侍卫。她从小拿白家的灵药,为白家干活,是白家所雇佣的修士。但却有点……憨?原身在做芦清云的侍卫后,对芦清云产生了偏护之心。

叁年前,在芦清云与白家的争执之中,原身坚定站在芦清云那一边。

那个事件把所有人都闹得下不来台,最终以芦清云被禁足收场。原火火这个手下则被调离,送到与妖兽打仗的前线。

再后来,在一场输的离奇的败仗后,原火火被指认成为通敌之人,被白家流放。

外人对内情不清楚,可这原身有没有通敌,她自己清楚的很——这死心眼侍卫实际上清清白白,完全是被陷害的。

芦清云对这个倒霉侍卫会怎么想呢?会抱有愧疚之情吗?

不论如何,芦清云现在八成还在芦州,芦州和岙州之间,不仅隔着一片外海,还夹着明州和雨州。二号任务对象还在千里之外,原火火回忆了一下芦清云的面孔,然后把这件事暂时放在脑后。

顾子意这边的话,任务既然完成,就没有同行的理由了。

原火火摸了摸怀里收着的瓷质玩具。这个东西可能短时间内也用不到了呢,她想。

对于自己身份的认同和性取向的混乱思考,就这样短暂出现,然后被任务完成的喜悦冲淡了。这其中多少有原火火【不沾缘劫】的体质的帮助,否则,能令修士听之而变色的桃花劫,不可能这样被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

与此同时,天镜城。

向宛的院子空荡荡的。她倚在书房的榻上,一手支着脑袋,一边在一份名单上点了点:“就他了吧。这人野心大,脑仁小。刚好。”

修长手指下点到的叁个字是苏宜一——扶摇派掌门苏才英的儿子。

天镜山上没有大门派,倒有七八个林林总总的小门小户,其中一个便是扶摇派。

这掌门人的儿子苏宜一比季秋年长七岁,叁十出头,修为、剑术、论道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却从不掩饰自己想要继任掌门的野心。

上个月,石州分舵的人和苏宜一搭上了线,神神秘秘地请苏宜一这废物点心去天镜城一处偏僻的府邸中喝茶。在茶桌上,天地会的人发出邀请,说要请苏宜一的母亲、扶摇的掌门人去岙州“做客”。

来人费了一番口舌,苏宜一才明白,所谓“做客”,就是失踪。

天地会的人出于某种目的,想要绑架扶摇派的掌门人。

这神秘的说客表示,天地会的人自己会动手,苏宜一只负责掩饰即可。

绑架苏才英后,苏宜一作为儿子,需要向外宣布自己母亲外出云游,然后隔叁岔五替她“传达”消息,让苏才英这样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不是忽然消失,只是外出云游,在外修炼。

天地会就是用这种里应外合的方式从九州绑架修士的。

当时,听到这来历不明的人想要抓自己母亲,苏宜一第一反应不是怒斥,而是问:“你们抓她去做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天地会?”

来策反他的人说:“阁下……真的在意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吗?”

苏宜一愣了一下,也呵呵笑了两声:“不,我不在意。好好干,我事后会替你们掩饰的……不过,不过可别我指望我帮你们动手啊。我可不能被看见。”

天地会的人躬身说:“这个自然。”

而当时,向宛守在门外,给同伴放哨。她因此知道了苏宜一是个空有野心的草包。

现在,向宛盯着天地会那份神秘的名单,对着苏宜一的名字说:“可别让我失望啊……”

做下决定后,她却没有立刻做出什么行动,反而是捏起一本阵法书研究起来,偶尔吃颗丹药充饥,一天就这样过去。

到傍晚的时候,窗外扑棱棱一阵响,一只黑亮羽毛的大鸟自夕阳余光下而来,落在窗上。

“你来得好迟。”向宛抱怨道。

“雏鸟今天不消停。”云影说。

向宛啧了一声。

“怎么?等我做什么?”云影问:“又有活了?”

“没有天地会的活儿。”向宛说:“入夜后,你随我去一趟扶摇峰。”

云影歪头看她:“苏才英?那是云复理要负责的‘客人’吧。你凑过去干什么?又要使什么坏?”

“呵,你可猜的蛮准的。”向宛明媚的眼睛一转,反问道:“你还记得你给我带的那把长青剑吗?”

提起长青剑,云影还十分可惜。“那真是一把好剑。可惜,不能让你和顾子意的失踪扯上关系。你也用它不成。”

向宛倒不在意,她从塌下木匣中取出那柄长青剑,搁在矮桌上。

“顾子意从岙州分舵那里走脱了,那群蠢货估计拦他不住。恐怕要不了多久,姓顾的要冲回北州去,顺带把我派的事情嚷嚷的众所周知……

“掌门恐怕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张罗着要岙州分舵的人迁移,又暂停了石州北州的动作,最近要我们低调点。”

云影说:“你确实该低调些。”

向宛恼火道:“云影,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畏畏缩缩?难道所有人所有鸟都被区区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吓破了胆子?——天地会平日里摆出老大的阵仗,真到了时候,原来是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我当初怎么看走了眼!”

云影:( ̄◇ ̄;)

云影:“你小点声骂。”

向宛喝了口茶,又说:“哼。我们这掌门好不无能。圣树说了不许杀人,她便束手束脚,真的不敢去杀人,还不如李文松这老匹夫来的爽利。”

向宛把长青剑抱在怀里,手指亲昵地划过冷冰冰的剑鞘,好似是在抚摸情人的手臂。

“这长青剑,与其让我用,不如拿来给姓顾的栽他一赃。趁着这顾君子现在困在岙州那破岛上,正好我来弄他个身败名裂,千夫所指。等他回来后嚷嚷什么天地会的事,到时候有谁会信他?”

*

第二日一早,一个噩耗打破了天镜城数百年来的平静。

季秋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几个人之一。大清早的,他抱着胳膊在中枢府的椅子上打盹,一阵匆忙脚步声传来,接着他被粗鲁地推醒。

“快醒醒,巡查队来活了。”

“别催了。”季秋眼睛都没睁开:“我再休息会儿。五分钟。”

方寒烟说:“快起来。有人死了。”

季秋终于睁开一只眼:“谁?李思边还是赵能?是老死的吧。也是时候了。这种事——”

方寒烟说:“是我们掌门。”

方寒烟是扶摇派的修士。

季秋睁开眼睛坐直了。“你们掌门去世?方寒烟,这可开不得玩笑。”

扶摇派掌门苏才英才不到六十岁,断断到不了寿终正寝的年纪。

方寒烟身子侧开,让出她身后站着的师妹,后者神色眼睛发红,双手还在微微发抖。

“叶希道友。”季秋站起身,看看叶希,又看看方寒烟,“苏前辈……真的去世了?”

叶希不在状态,恍恍惚惚地道:“麻烦季道友随我前来。他们说……他们说需要中枢府的人在场,嗯……处理证据。”

季秋不再多说,正色道:“我同你去。”

苏才英……季秋回忆着扶摇派这位掌门人。

季秋从小在天镜山上长大,对这里门派之间的关系门儿清。扶摇派掌门苏才英对自己家人偏心得不加掩饰,一直是修士们私下讥讽的对象。

季秋自幼在天音派拜师学艺。天音和扶摇两峰距离颇远,但到底都是天境山上的门派。日子久了,季秋也听说了不少苏才英偏心,苏宜一废物的小故事。

母亲苏才英去世,靠着母亲在扶摇派混到现在的苏宜一该怎么生存下去呢?

天镜城不知多少年没有发生过恶性案件了,季秋想当然地认为,苏才英突然去世是修炼不当、走火入魔之类的原因。

等到了扶摇派的山头,二人从飞剑各自跳下,季秋看见聚集在一起的扶摇派修士面色发白,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岔了——修炼走火入魔而亡,会让这么多修士面无血色吗?

季秋和人群中相熟的几个人交换眼神,他们都冲他摇头,并不多说。

其中一人低声说:“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叶希握紧拳头,缩着肩膀,带着季秋在扶摇派的屋舍间穿行,最终停在一处稍大的小院外。

一股甜腥的味道传来。是血的味道。

“这里是苏掌门的住处。”叶希低声说。“季道友不介意的话,请独自进去吧……我留在外面就好了。有什么事,可以出来问我。”

季秋问:“苏掌门出了事。苏宜一道友现在在何处?”

叶希一愣:“小苏前辈……我也不知他在哪里。我替你去问问。”

季秋道:“多谢了。”

他正了正腰上佩剑,抬步跨进这处小院。

血液的气味又浓了几分。季秋眼神锁定正对院门的房间,但他没有立刻进去。

气味诱发他的回忆,他想起上个月前那场押镖的事故。

两名修士被妖兽重伤后死亡,季秋自己也差点没命。当时,季秋、江子忘和小露叁人挤在小小一个树洞中,躲避妖兽的捕猎。他腹部血流不止,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但是小露说,我去引开妖兽。

从此失去了踪迹。

小露啊小露,季秋想,你现在在哪儿呢?

季秋摸了摸剑柄,收拢心神,走进苏才英的书房。

扶摇派的掌门苏才英躺倒在地,身下一片恐怖的血泊四处流淌,她双目圆睁,身体扭曲,保留着临死前最后控诉的神情。

季秋略略看过这屋内陈设。桃木的椅子翻倒在一旁,书桌上原来拜访的笔墨纸砚都散落在地,沾染了血迹。

苏才英胸口上插着一柄剑。她两手紧紧握住胸口的长剑,青筋绷出,手掌内侧被利剑深深切开,白骨外翻,骨肉开裂也不曾放开。

看来她生前用尽全力握住了刺杀自己的凶器。

季秋心中划过一丝疑惑:凶手就因此放弃了自己的剑么?把剑丢在这里之后怎么离开扶摇峰呢?难道对方还有另一把剑?

他踮着脚尖,小心绕过地上蜿蜒血迹,又凑近了些,仔细打量这柄沾满血迹的剑,却越看越眼熟。

“这剑……”季秋微微睁大眼睛:“这是松溪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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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名称更改通知】

我这才意识到舵主【孙金金】和主角马甲二号【原火火】的名字很相像。

其实两个人没有关系。我只是喜欢abb式的名字,相像完全是巧合。如果有造成误会,十分抱歉。

在此更正:

本章起,天地会岙州分舵舵主孙金金舵主更名为【孙鑫】。(本章之前孙鑫出场太多,已经写过部分的懒得替换了。)——

尒説+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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