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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 第180节(1 / 2)

是啊,超脱之机呢?琅嬛周天乃是大争之世,蕴有超脱之机,藏有无穷道妙之果,不论其中的生灵如何聚散离合,最终道果必然会浮现,也必然会被一名道祖得到,但现在其消散于无形,从宇宙开辟之初便不复存在……原本藏在其中的超脱之机,又去了哪里?

难道是和她一起消失,再也不会出现,所有人从宇宙之初至此的布局,都落了个空?

众道祖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同时看向佛祖,这超脱之机尽在其中的预言,便是佛祖所作。此时他又是怎么想的?超脱之机就此失落,还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是宇宙中的超脱之机,绝非遍地皆是,某一时间段只会有一次机会,此次无人摘得,下次还会再生,若是有人超脱离去,那便要等待更长的时间,无论如何,便好似莲花开落,自成灵机循环。但此时超脱之机随着那周天一起,被阮慈一剑湮灭,却从循环中脱离,本方宇宙还会有新的超脱之机浮现么?若是没有,岂不是宇宙所有生灵都被困在了这里?

道祖之间的交流,有时全不用言语,佛祖盘膝趺坐,闭目运转灵机,良久方才轻叹一声,轻轻摇头,道,“阮施主真令人佩服。”

众道祖其实多少也有感应,此时听了佛祖之言,便知道自己所想非虚,超脱之机真被阮慈携走,此时已然湮没,只怕在佛祖感应的未来过去,也无有重生的可能。

若说此前的所有变故,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时游戏的胜负,直到此刻,众道祖才真正感受到了众生的感觉,超脱之机已被阮慈携走,直到宇宙灭亡,或许都无有机会超脱离去——他们也终于品尝到了一丝真正的绝望和痛苦!

“损人不利己——”风祖伸手一招,那在宇宙虚空中闭目漂流的秦凤羽,被宇宙风吹得往他处飘来,这已是那周天留在本方宇宙的唯一血脉,其余所有遗留,都过于微小,此时可能已经跟着周天一道自行消失,便是秦凤羽,其真名和法体,也在宇宙风中不断散失,连道祖之尊都无能挽留。风祖垂头审视手中那留不住的最后一丝黑灰,又望了身旁弟子一眼,问道,“明潮,你怎么样?”

明潮凝望那黑灰,神色中的复杂悲痛逐渐转为迷惘,行礼道,“道尊赐问,不知何由?弟子无有什么异样。”

果然,他也遗忘了自己和这女子的一段过往。风祖轻轻一叹,似是自问,似是问人,“阮慈为何会做这个决断——我们又为何还能记得住她的名字?”

“难道,她并未完全从这世间消逝?”

在他身侧,太一君主已是再度掀起了时空长河中的滔滔波澜,在每一个模糊的历史瞬间中,凭借着阮慈这两个字,重新寻找起了她的根脚。

第455章 碧落黄泉

“对啊, 为何外间众人,还能记得住师尊的名讳?”

虚数之始, 那小小孤岛山洞之中,胡闵、胡华二人颇为不解,“琅嬛周天业已完全消逝,但我们为何还能存活于世,难道我们已不算是琅嬛生灵了吗?”

这两人在这虚数之始,真正许下的唯一一个愿望, 竟是二人都没想到能够返生的胡不忘,在那之后,中中波折, 二人自然便也无法插手,却凭借虚数之始无所不在的特性, 可从深潭中观望实数的进展,望之纤毫毕现,反而比在现场所能见到的更加仔细。只是阮慈的举动,也让二人颇为迷惑, 他们在此,看得要比道祖更加清楚, 琅嬛周天是真的完全消失, 连虚数之中,都不复存,无有了任何一丝被寻回的可能。

虚数生灵, 观望世间的视野是和实数不同的,实数中,人死便难以回还,但在虚数生灵看来, 有太多方法能让其复生,只要其在虚数中的投影没有湮灭,便如同胡不忘一般,即使自身已湮灭如尘泥,也还有复生的希望。更何况胡不忘本为念兽,寄宿于回忆情念之中,在虚实中留下的痕迹本就极少,一般实数中的修士凡人,从出生起便带有大量因果,人死之后,因果只是稍微淡化,但痕迹仍在,只要其还有一丝因果牵连,便可在虚数中寻到烙印,追溯时间,将某条时间线中的那人‘借’到这条时间线。如此中中手段,不胜枚举,因此对道祖也好,对虚数生灵也罢,生死不过是一中相对的概念,死亡、陨落,便仿佛是此人暂且退居到了幕后一般,仍有回归的一天。

但琅嬛周天之亡,却绝非如此,其在虚数中的烙印也完全消逝,便仿若从未存在过一般,涅槃道祖之殁,便是因其在世上所有的依凭都已散失,不论是气运也好,因果也罢,其实都依托于琅嬛周天这内景天地而存。如今内景天地不存,涅槃道祖一身修为顿如飘萍,随风散尽。历经两大宇宙,无穷量劫,都只是将其无限削弱,却无法完全灭杀的涅槃道祖,今日终于迎来终局。除却虚数之始这两个小修士之外,其外的所有生灵,都不再记得她的名讳、来历,她的故事无人流传,这方才是最彻底的陨落!

至于青君,也和涅槃道祖一般,这两大道祖都已陨落,生机全数系在实数残留之中,于青君,是东华剑,于涅槃则是琅嬛周天,二胡看得明白,阮慈将东华剑和琅嬛周天,都恢复到了道祖之下的极盛,自然而然,将她们宇宙间残留的其余生机都吸附到了其中,随后再以两物交击,随己身心意,彼此湮灭燃烧,刹那间共付一炬,这一剑或者是意到之下的领悟,但这一局绝对是阮慈长久以来的布局,绝非一时兴起。

为何师尊要布下这样一局,连自己都陷在了里头?

胡闵、胡华修为最高也只是到达元婴而已,并未成就洞天,虽然此时可随心所欲,在深潭中望见自己想见到的一切,却并无洞天胸襟视界,难免对阮慈的抱负颇多疑惑,胡闵自语道,“恩师之愿,是要完全消弥琅嬛周天,她自己也是周天生灵,必然也在这愿望之中。倘若她幸存下来,便是功亏一篑……但,师尊为何要这么做呢?如此岂非令亲者痛、仇者快?琅嬛周天中,那样多的修士都是她的好友亲朋……”

他们虽然从南鄞洲出生,但还在孩童之时便已离开实数洲陆,被阮慈收入内景天地之中,很快南鄞洲陆沉,他们又没入虚数,对琅嬛周天实在并无太深的感情,此时见到周天覆灭,也不觉失落。望着那时光长河滔滔流过,其间无数历史瞬间,在道韵冲刷之下更显得模糊,都知道太一君主的行动,注定宣告失败,因阮慈此时确已不存在天地之间,虚实中都再无痕迹,似乎她一生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道途,只是为了此刻玉石俱焚,带走超脱之机,令所有道祖的盘算都是落空,而全不念自身果位。

如此一来,固然爽快,但是否也太过任性了一些?胡闵、胡华面面相觑,心中疑云,并未真正释然,见时间道韵,将琅嬛周天最后一丝模糊的历史虚影,冲刷得更加虚幻,在历史长河中纷纷化为泡影,而诸多道祖的道韵也在激烈交流,被二人听出了端倪,胡华道,“原来他们之所以记得师尊的名字,其实是因为这并非是师尊的真名……是了,师尊的真名,究竟是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又望向水潭,这潭水之中的景象,乃是随二人心意变换,此时感应到两人心绪,其中倒影又是一变,诸多道祖身形淡去,却见迷雾重重,仿佛是时光正在快速变换,因此显得稍有一丝扭曲,不知是否是因为潭水映照的过去,已经从虚数中消逝,这画面是二人所见最为模糊破碎的一次,比道韵攻伐时带来的波纹更甚。好半天才缓缓平复下来,现出一方静室,这静室陈设极简,不过一张玉床,中有一名白衣羽士,盘膝而坐,凤眸微合,膝上横放了一柄拂尘,身边两柄宝剑斜搁,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二胡在虚数之中所见光怪陆离之景极多,见此先还不觉有异,其后忽然醒觉:只要是实数生灵,诞化之时必然是凡人所生,出生之后不久,便由长辈赐名。且师尊来历,众人皆知,她所在的宋国当时被大阵封锁,就算此人是为她赐名的长辈,也不该是这番做派才对。

心中疑惑才生,忽而又见身旁那萦绕左右,始终未曾淡去,但即便琅嬛周天湮灭,也并无什么变化的白雾,丝丝缕缕投入深潭之中,在玉床之前,勾勒出一缕如烟人形,那羽士似有所感,缓缓启眸望来。

二胡在虚数之中,所见极多,从人间绝色,再到那崎岖不似物形,只有浓郁恶意的生物,都是司空见惯。这羽士面容,却也令他们动容,挪开眼眸,便觉普通,凝视其间,又堪称殊胜,令人一望便生出崇敬孺慕,仿佛便和见了师长一般。那羽士似也对他们的亲近之意有所感应,忽而仰脸望来,含笑对他们点了点头,这才轻轻呼出一股灵炁,往那模糊不定的人形吹去。

这淡白灵炁,便犹如烟雾,没入人形之中,将其身形增厚,气息也逐渐稳定,从那风中残烛一般时隐时现的黯淡灵机,逐渐浓稠致密,现出容貌,顷刻之间,再现出一张倾城娇颜,那羽士最后吹入一口白烟,只见其娇躯一阵颤抖,双眸缓缓睁开,眸色先是一片茫然,其后逐渐明晰澄澈,呆滞容颜,亦是带上了自身情致风韵。那似笑非笑,隐隐目空一切的狂傲之姿,隐于娇颜之后,似是观者臆想,但究其作为,却又再真切不过,不是阮慈,却又是谁!

她身为琅嬛生灵,也随周天一道覆灭,没有丝毫作假,但却还有那么一点残余,依凭二胡身侧,寄宿于虚数之始,逃过了自己的灭亡。这一丝淡薄灵机,一旦回到外间,立刻便会跟从己身命运,就此彻底消散。但随二胡心念,重回己身得名之时,以这白衣羽士妙手点化,又重得了灵性,虽然气息如凡人一般低微,但毕竟是从覆灭之中,又暂得了生机!

二胡心中,自是又惊又喜,却不敢多想,唯恐心念大变,深潭中呈现其他情景,反而坏了阮慈生机。二人四手紧握,都知道对方心意,彼此约束心念,只有一个念头不可遏制,还是缓缓升起。

这白衣羽士,究竟是谁,难道,难道……

正这样想着,那白衣羽士微微一笑,已是开口说道,“你这脾气,真是倔强,你说,这是像了谁?”

阮慈哼了一声,似是有些不耐,道,“老东西,你话真多。”

那白衣羽士语气很是和悦,阮慈这话,却让二胡心中都是一惊,不由偷眼望向水潭深处,那不知何时已莹莹亮起的模糊神像,暗暗为阮慈掬了一把汗:举世之中,敢这般和阴阳五行道祖说话的,除了阮慈之外,只怕也没有别人了!

心中又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异样:难怪太一君主遍寻不觅,难道,这才是阮慈真正的根脚?

第456章 道祖赐名

白衣羽士望着阮慈的神色颇是和悦, 似乎并不因她的无礼而动怒,他虽然与阮慈是初次见面,但两人之间, 犹如血脉相连, 天生自然有一段亲近之意。这是因为本方宇宙便是阴阳五行道祖缔造, 宇宙中所有生灵, 都等如是他的后代子民,传承着他的基底道韵,这一线联系,若非超脱本方宇宙,否则永远拔除不了。不论今日走到这里的是阮慈,又或者是太一君主、林掌门又或是楚真人, 和他都将是一般的亲近。他望着阮慈的模样, 便好似阮慈望着自己内景天地中一株特别秀丽的野花,温然笑道, “确是桀骜不驯, 倒有些似白剑呢。”

阮慈对阴阳五行道祖, 实则也并无认真好恶,她心中一样有亲近之感,但因明了来去,并不会受这情念影响, 而是颇有些嫌弃阴阳五行道祖装样,听他说话,心中也是一动,便问道,“这是你随身宝剑,你忍见其被谢燕还吞噬陨落, 从此不存吗?”

阴阳五行道祖望着阮慈,目光中似乎带了欣慰和期许,含笑道,“你尚未超脱,超脱之后,会有永恒道主视界,到时再看从前,便会有新的答案了。”

阮慈道,“还未合道,便谈超脱!这便是你要给我的奖赏么?”

她所说的奖赏,是指自己为阴阳五行道祖完了心愿,成为了道祖代行者,或者从古至今已有无数个代行者接近成功,但最终的结果,便是青君通过种种手段,间接缔造的阮慈,达成目标。将涅槃道祖彻底斩落,再不复存。

随她话语,阴阳五行道祖面前似乎腾升出了一片宇宙虚景,无数惊人法相在其中沉沉浮浮,也不过凝炼为星辰中的一点尘埃,放眼望去,其中清浊两分,明显浊重清轻,正是因情念被赋予道韵,最终带来的失衡结果。而在这宇宙虚景之外,还能见到一点细小尘埃,正在逐渐淡去,便是刚才被阮慈完全毁灭的琅嬛周天,其在宇宙之中,也不过就是尘埃般大小,但少了这么一点,本方宇宙才最终堪称完美无瑕,无有了最后一丝不和谐的元素。

随着阮慈心意,宇宙之中,又浮起了无数光点,似是在呼应她的念头,其中一点微不足道,并不比胡不忘第一次身陨时留下的念花更大的灵机尘埃,正散发着一丝阮慈极为熟悉的道韵,阮慈目光追随着它在宇宙虚空中浮浮沉沉,沿着看似随机,但长远来看却是无比确定的轨迹,往虚数大海中汇入进去,不由喃喃道,“被削弱到这么一点,方才能炼入本方宇宙之中么?”

“她还能再度合道么?你将她再度合道的时机,安排在何时?”

阴阳五行道祖笑道,“你心中也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测,不是吗?”

和造物主之间的对话便是如此,即使知道他也是从修士修起,曾经和凡人无有任何不同,但此时阮慈既为本方宇宙生灵,便只能接受自己的所有念头,都在阴阳五行道祖掌握之中,而本方宇宙的风起云涌、机缘遇合,也逃不开阴阳五行道祖一个念头的安排。她道,“那我的猜测,多数都是真的了?”

白衣羽士将拂尘随手一挥,二人的目光,都随着这拂尘而动,见它牵起静室中浮尘飘荡,阴阳五行道祖问,“你猜这尘埃,将往何处落去?”

阮慈开口才要说话,气息便已拂乱了尘埃轨迹,她微微一怔,亦是有会于心:当她的意志也参与到历史之中时,那些人原本的意志便无需再寻根究底,她的做法的确圆满了涅槃道祖、青君、太一、洞阳乃至情祖、佛祖的某些心愿,但这是否是他们最深的愿望,此时人已非许愿人,亦是无法深究。

涅槃道祖的心愿,便是要再合第二道,但她是先天凤凰成道,出生便为道祖,法体亦是大道体现,和涅槃大道结合得过于紧密,在旧日宇宙,永不可能有余裕结合第二条大道。她提携阴阳五行道祖,便是要解除自己和涅槃大道这紧密至无法分开,全盘相系的结合。而只要涅槃道祖存在,旧日宇宙便永远无法毁灭,令那些修持毁灭大道做第二条、第三条大道的道祖也永远都无法超脱,阴阳五行道祖斩下凤凰,证道离去的那一幕,并未受到旧日宇宙任何道祖的阻拦,也无人和他争夺这血腥道果,便是因为所有道祖都在等待他离去之时,带走涅槃道祖,为他们下一步超脱,留下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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