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荀老爷子是那个给他看病的老先生,所以一进医院的门,就往原先住过的病房跑,也是他运气好,刚上楼就见着熟悉的身影从拐角晃出来,登时见兔子撒鹰似的蹦过去。
荀老爷子乍一受到惊吓,好半天没认出白鹤眠来。
他胡乱擦去脸上的灰:“荀老先生,求您救救二爷。”边说,边掉眼泪。
荀老爷子一听白鹤眠说“二爷”,反应过来了:“之前那个爆炸……?坏了!”
荀老爷子揪住白小少爷的衣袖,反扯着他往外跑。
白鹤眠一点也不生气,还催促道:“荀老爷子,您快些!”
他怕封栖松撑不住,怕他的腿真的瘸了,怕好多好多的事,怕到兵荒马乱地将封栖松转移进手术室以后,蹲在门前瑟瑟发抖。
白鹤眠扒拉着手指,可怜兮兮地仰起头,问千山:“封二哥会不会死?”
千山差点冲上去捂他的嘴:“哎哟小少爷,不吉利的话说不得!”
“可封二哥流了那么多的血,胳膊还……胳膊还……”白鹤眠说不下去了,低下头继续抽泣。
何止是胳膊?封栖松的腿也受了伤。
伤上加伤,怕是要出大事。
深夜的医院人影幢幢,封栖松不愿将受伤的事情公布,所以进的是角落里的手术室,连门都关不严,白鹤眠能隐隐听见里面杂乱的脚步声和荀老爷子焦急的话语。
时而要止血钳,时而要纱布。
这要的哪里是止血钳和纱布?这要的是白小少爷的命。
他心心念念的封二哥在手术室里快死了,他还搞不清楚自己内心深处翻涌的感情究竟为何。
又或者说他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恐惧,只是畏缩,只是怕自己陷进去,然后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白鹤眠痛苦地捂住了脑袋,在千山的尖叫声里,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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