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府没有了石坚在,他的姐姐也渐渐地恢复了不少容色,可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府里却没有个人敢提及,好像那件事只是他的场梦,醒来之后再也了无影踪。只是冬奴没有了往日的欢快活泼,也不大爱出门了,整日窝在书房里头看书,等着京城的人来接他。燕双飞见了又欣慰又伤感,笑着说:“我们冬奴长了岁,就变了这么,也知道上进了。”
冬奴依然狡黠地笑,眯着眼睛笑说:“那当然了,我还要光耀咱们燕家的门楣呢,等我当了大官,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到时候,我把姐姐也接到京城去!”
燕双飞静静地坐在杏花树下头安然地笑,说:“姐姐怎么能走呢,这里就是姐姐的家了。”
冬奴就不再说话,他觉得他的姐姐病了这场,已经憔悴了许,目光悲悯,像寺里的菩萨。
时节到了二月中下旬,杏花开的很好,他骑在树上晃着脚,说:“姐姐你身体不好,就在家里歇着吧,这回我替你去庙里进香。”
他这晃,树上的杏花就飘落下来,落满了燕双飞的衣裙,她坐在下面,像个杏花仙子,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这样好的女子,竟然摊上了那样的个丈大,女子生是否幸福安康,原来真的在于她嫁给了什么样的人。
这年初春的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皇登基,改了年号永和,刘弗陵做了这许年的太子,早已经对朝政摩拳擦掌,上任就贬黜了三位亲王,是借着莫须有的罪名,处决了当日曾经因叛乱被处决的恒王的幼子,太子党迅速地崛起了,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已经发展成足以和燕氏党抗衡的能力,燕怀德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石坚是正月十六去的京城,快马加鞭,来回差不要个月的时间,初春的景色变化的最快,他离开连州城的时候,还是片凄冷萧条的景象,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杨柳鹅黄,连州城俨然成了春花的海洋,长街小桥花香四溢,好富贵人家都出来踏春赏花,宝马香车比那春花还要热闹,在这偏远之地,反而没有了皇权的束缚,即便是在国丧期间,也看不见丝毫的苍白伤感。他们行人轻装简骑,直奔石府而来,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遥遥地就看见门口聚集着许仆人,前头停着辆马丰。在他印象里头,冬奴生出风头,都是骑着高头大马出门,这样招蜂引蝶的,也不知道他说了少次,可是冬奴就是不肯听,而燕双飞身子不好,几乎是不出门的了,即便是出门了,也是乘轿子。如今前头就有辆马车停在前头,他以为是来了客人,不由得朝马车看了眼,却看见冬奴半挑着窗子上的流苏,侧着脸朝他也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长久没有见到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十四岁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冬奴的容貌似乎好了,眉眼黑,唇色红,肤色光洁,已经褪去了少年青涩的影子,有了清艳高傲的味道。
他们刚有了亲密关系没久就这样分开了个月,其实和寻常的新婚大妻刚成了亲就分开没有什么不同,所谓小别胜新婚,石坚几乎日日都想着这位幽居深院的心上人,所以回城的路赶得那样急,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只是为了早日回来见他面。可是冬奴明显不是这样想的,他只微微地看了他眼,便佯装没有看到他,将帘子放了下来。马车悠悠地往前走去,石坚忽而生了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想快马拦在前头,可是只是动了下这样的念想,便长叹了口气,由着冬奴去了。他回府里也只能稍作休息就要奔去军营了,比起自己的,比情长,他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上。
进门的时候正好碰见李管家迎出来,他骑在马上问:“阿奴这是往哪去?”
“舅少爷最近天天往灵光寺跑,前几天还请了寺里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