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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冰原
这片冰原似乎也是个秘境,无日无夜,从始至终都是一片朦胧的日光,丝毫没有偏移。
无分日夜,自然也就不知道走了多久。
何清枝拖着疲惫的双腿,喘息也有些吃力,就在一阵寒风袭来后,她忽然听到有打斗声,似乎还有灵力波动!
她立刻振奋起来,难道是共同落难的修士?霎时间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少女忙不迭朝着声音的源头赶去。
确实有人!
还是两个人!
何清枝站在雪坡上看着下面的两名修士,那二人似乎起了什么冲突正在缠斗,根本看不见具体人形,只能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飞起的雪沫中忽闪忽隐。
原本雀跃的脚步不由得一顿,虽然她灵力低微,但也能勉强辨认出,在灵力封禁的此处都能打的这样遮天蔽日,想必不是普通人,或许是元婴期,不不不,出窍期的前辈。
要不等他们打完再出去?
少女踌躇了阵,担心殃及池鱼,不敢上前。
咦?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少年笑语,轻巧如铃,她忙回头,见是一名穿着云霞色绫罗的小公子,大约十六七岁,容貌极为绮丽,一双狐狸眼又纯又媚,红唇带笑、美目含情,漂亮极了。
见她回头,那艳妩的少年讶异的微微睁大眼睛:你是何人?怎会在此?
何清枝立刻松了口气,连忙行礼:小友安好,我乃是九日派弟子何清枝,在北原秘境时不慎被蛇妖卷入湖底,等醒来后便到了此处。
她面色为难:敢问小友,此处是何地界?又该如何回到北原秘境之中呢?
少年勾起红唇,漂亮的狐狸眼轻巧一眯:此处名为无上冰原,入了此处可再也回不去啦。
啊?何清枝骇然大惊,声线都有些颤抖,敢敢问小友,这无上冰原到底是何处?
那容色绝艳的少年微微一笑:你可曾听过无上真人?
未曾。她愣愣摇头。
无上冰原便是那无上真人的秘境,那位真人天资聪颖,步入分神,可偏偏被道侣诓骗,落得个修为尽散的下场,所以在死前设下此境,要入了此处的修士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他勾唇一笑,红唇艳丽,明明是少年模样,可绮丽灔色中又有诡谲之气,令少女背后一寒。
当当真?何清枝脑子一片懵然,忍不住后退半步。
云霞衣衫的少年点头:自然,你看那两人,打的如此难舍难分,就是因为被困在此处无事可做,只能借此发泄怒气。
少女愣愣转头看着坡下打的越发激烈的二人,无措至极。
可她转头还想问些什么,可忽然一阵疾风铺天盖地而来,裹挟着冰冷如刀的雪沫,带着要将人割伤的冷冽刺骨横扫而来。
少女躲避不急,立刻就被卷进暴风雪之中,只能勉强拉紧身上的斗篷。
天旋地转,眼睛根本睁不开。
浑身裸露的肌肤几乎要被雪沫割裂,她咬着牙忍住痛意,就在身形翻飞时,她的后背狠狠撞上了一个硬物。
痛!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撞出来了,是什么?冰块吗?蜷起身子勉强侧头,只能看见一个黑影。
那黑影似乎被她撞得一昏,竟然毫不挣扎的任由风暴卷起,何清枝眯着眼看了下便被席卷到了高处。
直到再次醒来,少女在刺骨寒意中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茫茫,而天上正在飘雪,雪势极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埋进去了。
她坐起身,忍着晕眩看了看四周,天色比之前苍茫了,似乎也更冷了,这身狐裘根本挡不住风雪,裹得再严她也依旧冻得浑身发抖。
挣扎着站起身,何清枝走出去两步就踩到了什么东西,瞬间踉跄着倒进半尺深的雪中。
什么东西?
她爬起来后踢了两下,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忍着寒意将手伸进雪中摸索。
少女顿了顿,看着手里的男人手臂,目光凝在那截黑色衣袖上,她忽然想到被撞昏迷前看见的黑影。
咬着牙,将全身都埋进雪中的男人拖了出来,她低头拍了拍那人俊朗锋利的脸:喂!阁下?
叫不醒啊!
何清枝站起身,焦急的扫了圈,忽然看见好像有一团雪花在动,不,不对,那是个人!
她连忙凑过去:小友
那人影踉跄着转过身,手中握着一把银剑,形容狼狈,白衣染雪,黑发也落满了雪沫和冰屑,可眉眼依旧凌冽,那双浅若琉璃的眼眸无情无欲的朝她看来。
阁阁下,她不自觉改了称呼,可还无恙?
尚可。那白衣男子勉强应了声,虽然冷冽自持,可何清枝看着他握着银剑的骨节泛白,知道这人不过是强撑罢了。
敢问前辈可知有何处能暂避风雪?她呵了口白气,雪势太大,严寒难当。
可那人摇了摇头,显然也是受困于此。
要是刚刚那少年还在就好了,看他模样对这无上
', ' ')('冰原应该是熟悉的,心中叹了口气,何清枝走过去打算撑着那黑衣人往高处走走,不然被雪吞没后他难逃一死。
你可知他是谁?声音淬寒。
何清枝回头,见雪衣男子一脸冷冽,茫然摇头。
那你就要救他?若是他是邪修呢?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他声声逼问,字字珠玑。
清枝睁大眼睛:那与我有何关系?
见白衣男子抬眼,少女抿了抿唇:我救他,因为刚刚是我把他撞昏的,又不小心踩了他一脚,若非我的缘故,他也不会如此狼狈,所以是我对他有愧在先。至于他本人是邪修还是魔头,与我无关。
愚钝!白衣男子冷声,你此番救他,日后他杀人如麻,难道不是你的罪过?
自然不是。少女摇头,他杀人如麻是他的罪过,怎么会变成我的罪呢?恰恰相反,我要是今日不救他,那便是见死不救,这才是我的过错。
说完,何清枝继续去扶那人,直到半背起黑衣人后才听到背后响起泠泠之音。
你叫什么?
何清枝。少女咬着牙吐出三个字,这人怎么这么重啊!
三人踉踉跄跄的朝着一旁的雪坡爬去,雪势太大,何清枝还因为看不见路摔了一跤,她倒是没事,身后的黑衣男则是狠狠被甩进了雪里。
等到气喘吁吁的上了坡后,少女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抬目看了圈,忽而惊喜:那处!
她有些激动的指着远处的一个小点,白衣男子颔首:是木屋。
顾不得去想这冰雪之中哪来的木屋,少女拖着那个无比高大的黑衣人,跟在勉强能行走的白衣男子身后,朝着那处庇护所走去。
好累,好冷。
一直到双腿都在打颤后,少女才终于看清了不远处的处所,一个十分窄小且突兀的木屋。
此处的风雪更大了,似乎要将魂魄给吹飞,寒意刺骨,她甚至觉得呼出的每一口白气都在凝结。
眼前一片白茫茫,似乎是落在眼睫上的雪化了又结了冰,沉沉的挡着视线,令人难受。
砰的一声撞开大门,何清枝气喘吁吁坐倒在地,屋内一片阴冷,但是最起码比外面好多了,她勉强将背后的黑衣人放到地上,然后用冻僵的手指取出置物袋。
火火
一边摸索一边嘶着冷气,摸到生火符后她犹豫了下,忍着痛意将里头的纱裙取了出来。
呼吹了两下,瞬间火星子溅到那漂亮的绫罗裙上,瞬间火光燃起。
少女连忙从里头摸索出了一截灵木,这原本是为了给师兄炼器特地买的,乃是世间少有的水柏木,可惜了,如今居然要当做柴火烧。
她咬了咬唇,将燃着火的纱裙丢在那节价值百金的水柏木上,顿时室内生起火光。
借着火光烤了烤手后,少女抬眼看见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前辈不冷吗?此处无法运气。
青年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答复。
何清枝看着他原本皎洁如雪的脸上因为寒意泛起青色,抿了下唇:若是前辈不嫌弃,还请靠近些,晚辈也有请求。
所求何事?
看着那人琉璃冷淡的眼眸,少女顿了顿:若是前辈有朝一日能离开此处,还望带我一同出去。
在片刻寂静后,他顿了顿:我名泱黎。
是,泱黎前辈。见少女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饶是心境澄澈如他也忍不住微微一愣,继而装若无事的垂了下眼睫。
咚
何清枝看了看门外,见泱黎抬目,率先开口:前辈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此处秘境封闭灵力,他又受了伤,如同折翼之鸟,微微皱眉感知了下后,摇头。
我去看看。少女起身,打开了门。
瞬间风雪狂暴的吹了进来,清枝连忙闪身出去,在附近查看了下,并未看见什么异样,主要还是风雪太大,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叹了口气,她刚要回屋,忽然似乎看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些霞色。
弯着腰匍匐靠近后才发现,果然是那个少年!
何清枝眯眼看了看他背后绵延的脚印,想必是全力撑到到此处后体力不支才倒下来的,她抿了下唇,将那少年半拖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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