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老师因为天气恶劣,提前十分钟关掉课件下课。
一屋子的人涌出培训大楼,全都默契的裹紧身上的外套,缩着脖子在路边聚集。
或等公交,或打车,或等人来接。
她已经提前给老冯发了消息,所以,在寒风中,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了车站。
手机里蹦出很多温母的未接电话跟抱怨成长篇大论的短信。
她在微信聊天界面停住,并不是在思考怎么安抚已经在车站等了很久而越发暴躁的母亲,而是在犹豫,要不要跟慕谦泽汇报这一件小事。
最后,她给他发了一条避重就轻的微信。
【慕先生,今天有事需要处理,会晚些回去。】
慕谦泽大约隔了一分钟回了过来,言简意赅。
【好。】
第6章混着红酒的亲吻
温眉收起手机,偏头越过紧闭的车窗看外面。
刚刚还亮着的天,仿佛一瞬间暗沉。
外面疾风四起,呼啸的风撼动公路两旁挺拔的风景树,狠厉的劲头,似乎片刻就能把树根连根拔起。
她想起几个月前,自己拼命挤在公交车上的窘态。
那时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戒备四周拥挤过来的身体。
外面是否起风,是否下雨,她也只有在下车时才会抬头看一眼。
可是短短一个月,她就习惯了专人接送、出门打车的生活。
奢侈果然就像烟瘾,手一伸,不自觉就沾染上了。
车在快到长途车站时堵住,长龙一般的车队,从路口一字排开。
瞬间,喇叭声,人声,混着车屁股后面冒出的白色尾气,把这段路晕染的没了轮廓。
温眉坐在车里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让司机提前靠边。
车停稳,她从里面推开车门,风很快顺着她的脖颈灌下去,身上单薄的外套被吹得鼓起。
她顶着寒风站在原地跟温母打电话,得知她正在离出站口不远处的星巴克里坐着喝咖啡时不免有些诧异。
等她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这个困惑有了答案。
她看到了赵一白,他正满脸堆笑的坐在温母对面,给正端着咖啡纸杯的温母递纸巾。
一个喝水都舍不得放茶包的人,却在这样一间咖啡厅里,悠闲地坐着喝咖啡,这难免不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不协调感。
她甚至连从哪里把吸管插进去都不知道。
像极了一个不听劝的人拼命在做与自己能力不匹配的事儿。
温眉走近他们,赵一白下意识起身。
他还是记忆中那副斯文样儿,但细细看来,眉眼之间,又仿佛跟之前不一样了。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今天穿了一件新外套,换了一副新眼镜那么简单。而是,他完全没了之前的那份颓废。
八年的时光,蹉跎到最后,大概只剩下一点默契,就像他并不用跟温眉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温眉就能猜到,这完全是温母的擅自请求。
两人站了一会儿,赵一白打破沉默:“听阿姨说,你们还要去趟医院?”
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挑在指尖:“现在外面不好打车,我送你们吧。”
温母来苏城,除了身上的小包以外,没带任何其它的行李,她是打算从她这里空手套白狼,再把狼换成银子,给弟弟温成。
可温眉对赵一白却不是这样的。
八年的青春,换一回台风天里的不便,这并不过分。
两人在挂号处排队,挂在队伍的尾巴上。
赵一白还端着从星巴克带出来的咖啡。
温眉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道:“有事儿?”
赵一白摇了摇头,淡笑一声,并不是回答问题,而是跟她闲谈自己的近况:“我升职了。现在是技术部主管。”
分手并没有不愉快,对于前任的时来运转,温眉还是予以最真诚的祝福:“很不错。恭喜。”
赵一白却收起了笑容,面上露出些许迟疑:“我听说,你离职了。”见温眉没说话,他解释道:“公司有新项目再跟鼎拓合作。”
温眉笑了,跟着队伍往前走了一步:“是的。我离职了。”
赵一白看向她:“我还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其它事情……”
“听谁说,说了什么?”
她问的很坦然,倒让赵一白说话变得忐忐忑忑:“听你们项目部的一个同事说的……说是……你攀上了慕谦泽……才从鼎拓离职……”
这句话里,赵一白只用了一个让当事人不舒服的字眼:攀。
但温眉知道,道听途说,源头上的人,用的字眼会更难听。
“你怎么想?”温眉问他,眼神里带了一丝狡黠俏皮。
赵一白恍惚中,就不过脑子的亮出自己的立场:“我肯定是不信的。”
温眉笑了,不信怎么会来问?
她没有隐瞒他的必要,脱口而出:“是真的。”
她的话一出口,赵一白的立场瞬间就显得很苍白。
队伍后面又排了很多人,他愣在一会儿,就被挤出了队伍,在缴费处独自成队,显得极不合群。
温眉看了他一眼,念着这些年的情谊,开始提醒他:“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在跟别人谈论。鼎拓,我能走。自然也能让管不住嘴的人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