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小郎君满月,这样的日子无论是喜春还是周秉都不会去谈买卖的事儿。
“周夫人当真不考虑考虑,这可是上千瓶儿的买卖,都不需要周家费丁点力的,转手就能挣一笔银子,多好的事儿啊。”说话的中年女子还想开口,周秉端着茶水轻抿,已经有人替她说起来了。
“这是哪家的夫人?瞧着面生得紧呢,今日是周家得子的大喜事儿,说这些正事儿做何,难道不是来跟周夫人道喜的不成?”何夫人说完,黄夫人也接了口。
“那可不,再说这些可就不好了吧。”
有她们在一旁帮衬,倒也没几个再敢不识相的了。
喜春就笑笑,问起了何夫人近月的情形,黄夫人不时就登门,她的事喜大都听她说过了,何夫人今日才赶了回来,正是特意来参加周星星的满月礼,还悄悄给喜春透露了,“我给我那冤家闺女定了门亲事。”
喜春顿时把目光放到她下手的何小雅身上:“她能同意?”
“为何不同意的,人是个读书人,读书认字的,配她都可惜了,长得也清清秀秀的,不比沈家那个差,哦,还喜欢吃辣菜。”何夫人可算松了口气儿。
所以,何家这位千金挑相公是看人家吃不吃辣吗?
“你们是不是在说我?”何小雅本来独自看景儿的,这会儿顿时转过头,目光如炬,用她独特的判断技巧,“别想骗我了,你们这模样就跟那些跟我不对付的姑娘一样。”
何夫人忍着要拍她的冲动:“我要跟你不对付我还好吃好喝养着你?”
“那你不是没儿子吗。”
少年不识愁滋味儿,何小雅如今也是定了亲的人了,她们那些小姐妹早的都嫁人了,说的都是生男生女的事儿了,还一致同意说嫁进门后要先生个儿子立住脚。
好像说生就能生似的。
她偏要叛逆:“娘你放心,我不嫌弃你,我以后也要生个女儿。”
何夫人气得不住吸气,叫喜春看看她家这个冤家闺女。母女间的争斗喜春可管不了,只得笑笑揭了过去。
倒是黄夫人在一边问:“你们周家是不是又有甚大动静儿了?”
喜春看着她:“你这哪儿来的消息。”
黄夫人扯了扯身上的料子:“这不就是去你们周家铺子上新裁的花锦吗,说相间的素色不好抢,我看你们铺子上头空了好大一块儿出来,原先那可是放贵重料子的格子全空出来了。”
做布匹行当的人,只要眼光锐利的都察觉到了这个细微之处,进府来道喜的各家夫人中,就有好些是存了打探的心思来的,只是有了先前的事儿,现在不好问。
喜春没说:“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这事儿现在还没成定局的。”云缎一日没摆上格子上头,喜春就不能先揭破的。
今日周星星满月酒,周家还请了茶坊里的姑娘们来唱曲儿跳舞,丝竹器乐之声儿在整个周府回荡,喜春先在厅里接待了各家夫人娘子,又带他们去了水榭观看。
巧香是过了阵儿才回来的,喜春小声问,“办好了?”
巧香点头:“夫人放心,奴婢已经交代好了。”
喜春往人群里看了看,收回了目光。
登门的都是往来的商户娘子,掌柜娘子,周家跟官家的夫人们往来不多,知府家的刘夫人人没到,但送了礼来,大张旗鼓的,下边的官家夫人们一看刘夫人动作,也紧跟着送过礼来,人没到。
在场的论出身,也就只有骆氏最高了。
骆氏今儿没怎的开口,除了进门后跟喜春打了个招呼多是一个人坐一处,沉着脸,黄夫人对各家的事儿都了解,喜春就朝她问了句,“他们这是又闹了?”
“那可不,沈东家那位姐姐你知道吧,在知府府上的姨娘,说她出的诗集不吉利。”黄夫人摇摇头,挺无语的,“能出诗集就不错了,这要求太高了。”
喜春也是头一回听说诗集能称之为不吉利的。
骆氏的诗集要是不吉利了,那早前周秉跟唐安两个出的诗集也能冠个名儿,叫“怕不是要上天”算了。
沈姨娘姓沈,哪能见到弟媳妇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不幸福”写进书里,叫人观摩的,城里的商户人家不通诗文,想不到这上头去,只见得到甚花啊草的,但只要有点墨水的谁看不出来。
人家拜读才女大作,结果尽数读了才女在家中的不如意,还以为他们沈家是个狼窝呢。
观看了曲子,厅里的饭菜已经备下,喜春便请了人入席了。
等下晌大多客人告辞离去,周家也尽数剩下了周宁两家的亲眷们,周家是外来商户,在本城没有亲眷,远的又在盛京里,倒不如说是宁家的亲眷们。
除了宁家外,喜春的外家也齐齐到了的。
陈氏抱着外孙跟娘家人说话,姐姐妹妹就夸,“这孩子来得好,正遇上岁节,可见是不愁吃不愁喝的。”
就是庄户人家的饭菜在岁节前后都是有油水的,多会挑时辰啊。
大舅母胡氏顺嘴来了句:“是好,但这日子来,可就生生比别人大一岁了。”
周星星可是个一岁孩子了。
年末和年尾出生的孩子是抓的去年的尾巴出生,翻过了年,只出生几日,就涨一岁了。
像定亲的时候,明明年纪还不到,定早了没到,定晚了又比别人大了一岁,实实在在的难做。
喜春跟周秉进了门,正送完了客人,在心里把这话给记了一遍,“周家的孩子,别说大一岁,就是大十岁那也是能讨到媳妇的。”
胡氏瞥瞥嘴儿,这倒是,有钱人嘛。
“我倒是要问问两位舅母,白日里把苗荷两位表妹推到外厅去做何?”当然去是没去成的,还没垮过门儿就被请回来了。
这样的日子,外边厅里又全是外男,叫她们跑出去了也凭白恶心人的。
王氏道:“那不是走错门儿了吗。”
他们早就想好了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