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嫂子啊,何必这样绝情呢,大家都知道我们沈家背靠着甚。”
府城,自是以知府大人为大。
“据我大晋律例,外放为官者不得连超三任,则另调它处,若政绩突出者,由吏部考核升迁,若有贪污者,严惩不贷。”喜春背了一段话。
沈凌听得一脸迷茫。他思虑半晌才听出喜春这话中有话,她这是说知府大人任期快到,若是吏部考核不过,以后的前途怕是不好。像沈凌这等依附于知府大人的,知府大人要是没落到好,他们亦然。
沈凌当即改了语气,一脸真诚:“嫂子,我与周兄虽是兄弟,可是我这人一惯喜欢说实话,我周兄毕竟都走了,嫂子你孤零零的守着周家又是何必,女子,身上得有银钱傍身才能立足,若是嫂子能叫咱们两家搭伙,这酬劳是少不了嫂子的。”
沈凌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喜春虽进了周家大门,但她一个女人家,便是被推出来掌家,管着府上府外的,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能支些银钱用用,甚至能接济娘家,但归根到底,周家的产业到底是由周家族人把控,岂会分给她一个外人,何必为了别人的产业鞠躬尽瘁?
喜春上无出身,下无助力,得为了自己着想。沈凌一脸语重心长。
喜春眼中缓缓带着疑问。
?
她这样有钱竟没人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新一代秦州首富的困惑。
本来还想写,马上就写到去盛京了,马上要见到男主了,唉,明天再发吧。大家早点休息。
☆、第 33 章
沈凌不知道。
庄上大门在他眼前迅速阖上, 彰显着主人的无情,沈凌甚至听见里边小厮问要不要锁门,又迅速插上门栓。
他这是被人给撵出来了啊。
“爷, 要、要不然咱找地儿坐坐?”沈家的下人见沈凌吃了闭门羹, 怕迁怒到自己身上来,小心的靠上来,委婉的提了意见。
沈凌一想, 他确实该找个地方好生捋一捋了。
他没发脾气,甚至连一顿臭骂都没有,沈家的下人就见东家沈凌一脸沉思又疑惑的表情, 点了点头, 迅速走到一旁路边。
蹲下。
他是认认真真在想的,动作毫不做伪, 叫一旁的下人正准备提议回城中坐进光趟明亮, 幽香高雅的茶肆生生咽在了嘴里。
沈凌脑子里走马灯花, 一切本是如常进行, 就在他提出要给报酬, 说她一个外人, 用不着为别人的家产鞠躬尽瘁之后,突然变了脸。
可是, 他到底哪一句说错了?
喜春心里是气愤那沈凌胡说八道, 张口闭口就是钱不钱的,过后一想,也罢, 财不露白,她一个女人家掌着这么大的家业,要是人人都知道周家的家产除开嘉哥几兄弟早就过明路、已见证的家产外, 余下家产都是她的,还不知多少人要打她的主意。
无人知道周家有妇人承继丈夫家产的规矩,只如世人一般只以为夫家只供着她们锦衣玉食罢了。
大晋鼓励寡妇再嫁,若是出嫁,其夫家也会添上金银细软当添头,以示答谢寡妇在夫家的操劳,添头一给,两家至此再不相干,如周家这等人家,在世人眼中,若是喜春出嫁,只怕也会添上一大笔。便是为何会有人在喜春面前想与她做媒的心思。
她不止不能公布,反而要装作不知情。
喜春带着三位小叔子在田庄上住了几日,在田假前一日装好了细软回了府上,许秀才也至家中返回,来时也带了些家中的土仪。
喜春从庄子上返回后,便开始着手准备铺子,为石炭买卖做准备了。
喜春对石炭买卖十分看好,如今只先备上铺子,待入秋后上京考察后,若是再来准备便太过仓促了,秦州府离盛京遥远,她又不在秦州坐镇,实在鞭长莫及了些,总是有备无患的好。周家铺子不少,多是分布在玉前街码头那一带,那处热闹繁华,人来人往,铺子的租金也十分昂贵,若是要开在那处,如今的铺子中却是没有适合的拿来做炭卖的铺子。
买炭者多是各家娘子和采买婆子,玉前街上的各铺子更适合年轻的大姑娘们,拿这里的铺子来卖炭,颇有些大材小用了。喜春叫玉河去打探了一番,问了如今府城卖木炭柴火的店铺,一共三家,规模算不得小,整个秦州府城人家大多在三家中采买。
秦州府数万人家,衣食住行此来必备,家家户户每日皆需烧火烧饭,所需用量可谓庞大,柴薪利润薄,但再薄的利有如此庞大的数量售出,喜春只是在心里算了算,便十分心惊。
玉河还道:“小人也没料到,这不起眼的柴薪买卖竟如此畅销,小人不过在那街上站了一时半刻,便见多少妇人进出,少则几斤、几十斤的买走,那毛驴运来的两筐木炭,木柴,不过一二时辰便尽售一空。”
他实在忍不住感叹,作为秦州府周家,那是整个秦州出了名儿的顶顶有钱人家,美名便是乡下都有所耳闻,作为周家家仆,玉河又是周秉的心腹小厮,那眼界更是不同,所到之处皆是绫罗绸缎,锦衣美食,何曾把目光放在一块小小的木炭身上。
好比鱼目和真珠,看惯了真珠的人,哪里会把鱼目放在眼中。
若不是少夫人吩咐,玉河都不会踏入旧巷,去观察这小小的,并不起眼的烧火用的东西。可谁又能想得到,就这不过几个铜板能买上的木炭,买卖竟如此红火?
果然,任何东西都不能被小看。
玉河口中的旧巷指的是住在城南各坊市的小户人家,以坊为区域,离各坊最近的便是旧巷,附近人家多是在旧巷的小铺中采买针线帕子等时常用度。
周家,其实在旧巷也有两间铺子的。一间租赁了,做了小食店,一间封着没用。
玉河也机灵,问喜春:“少夫人可要小人带几个小子过去修整洒扫一番?”
喜春摇摇头:“那旧巷说来倒也合适,只这快到小暑了,天太热了,待署气之后,等天凉了先去修整一番再定。”
喜春也不确定这门生意到底做不做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石炭章程定下,待这热气儿一过,玉河就领了府上几个小子去了旧巷封着的铺子里敲敲打打起来,四周人家有那好奇的,有心想问,又见他们一副大家下人出身,不好亲近,也没问出来。
铺子不过月余便修整好了,四周人家见修整好后这铺子又没了动静儿,时日一长便不关注了。
九月末,喜春叫人收拾好行装,带着周嘉三个走官道启程前往盛京。
临行前,喜春把府外掌柜们请了来,商议了一番铺子的进货、进账,年节休假、关门开业等,又提前把给周家族里的年礼、年银差人送了去,娘家宁家也送了一份,府上则交由甄婆子暂时打理。
周辰的奶嬷嬷王氏被留了下来。这王氏本在甄婆子跟前儿添油加醋的说一番,说喜春不待见她们这等府中老人,怂恿甄婆子跟她一块儿去反抗,谁料甄婆子突然接下这么大差事,被委以重任,最终不被待见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喜春几个已经坐在马车上了。她与周嘉三兄弟一辆马车,后边跟着两俩马车,放着他们的行礼等,两侧跟着骑马护送的护卫,府上的丫头小厮只带了巧云两个并着云河等三个小厮,瞧着倒是极为浩荡一行,行了三两日路过不少行人,却无人敢寻他们麻烦。